宋雪桥道,“虽然我那时已经在去往武当的路上,不曾亲眼见到下葬,但入殓时我在,的确是病死。”
“这就奇怪了。”马小渔也一脸不可思议,“我把随葬放回去的时候,那具尸体分明是中毒死的。”
“不可能。”宋雪桥坚决道,“我爹死前只有忠于宋家多年的邹大夫,我娘和我姐姐在侧,怎么会是中毒?”
裴无念转眼看马小渔,眸色深深,“你为什么说是中毒?”
“我对毒没什么研究,但也见过不少中毒死的人。”马小渔摇摇头,摊开双手,“老宋庄主的棺材里骨头都发了青,肯定是中毒而亡。”
宋雪桥眼越瞪越大,马小渔却没理会他精彩的表情,继续道,“对了...还有另外还有一样东西我也没能弄清。”
宋雪桥现如今晴天霹雳混着各种疑团,混混沌沌道,“什么东西?”
马小渔眸色一动,神秘道,“我藏起来了,是一道隐秘的圣旨。”
燕山方圆五十里无人烟,只有一座小村落,马小渔熟门熟路,踢着石子儿领他们到一间普通的农家院子前,敲了两下门,里头探头而出一个鸡皮老头。
老头黑瘦精炼,披着一件麻布衫,咧嘴露出一口黄黑的大烟牙,眼熟得很,漆黑的豆眼扫了扫三人,一言不发地侧身打开了门,又转身回了屋子。
不等宋雪桥问话,马小渔就主动招了,“我不是恶霸!葛爷爷是村里人,儿女去得早,一个人带着小孙子,我跟踪你的时候正巧碰上流氓占田,就顺手帮了一把,你看,我偶尔还是会做好事的。”
宋雪桥很少见的没接他的玩笑话,垂着脑袋跟着进了一间点灯的小屋。
“是一道怎样的圣旨?”
宋雪桥有位姑奶奶曾是德元帝后宫之一,曾位至贵妃,可惜一生寥寥只有一个嫁到塞外当王妃的女儿,宋家也向来无心官场,故与朝廷缘分也止于此,圣旨是有几张,都被宋夫人仔细收在家中,从未听说用作了陪葬。
屋中有张竹桌,三张铺得齐整的竹榻,马小渔小心阖了门,才让他二人入座,自己窜上一张凳子,伸手在竹桌处一摸又轻轻一敲,桌子一角便整齐落下。
桌子由竹筒堆成,腹内中空可容物,马小渔掏出样东西,送到宋雪桥面前道,“这玩意儿藏在你爹寿枕里头,如果不是那几个蟊贼翻了尸骨,谁也不会发现。”
伸来的手掌上拖着一粒红蜡丸,仍旧鲜亮,油灯下隐隐有金光。
宋雪桥听到翻了尸骨,脸又黑了一黑,但还是压住愤怒,接过转了两圈,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里头是圣旨?”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马小渔眨眨眼,“贪官墓我好歹也盗了不下百座,里头就有不少这样的红蜡丸,带我出山的前辈曾说,朱砂金箔裹蜡,里头就是圣旨,而且是密旨,一旦遇到即刻撒手,否则万一窥破什么前朝秘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说罢,哆嗦了一下以示害怕。
裴无念扫了一眼红丸,“老宋庄主生前与朝廷有瓜葛?”
宋雪桥苦笑,“你觉得一个成天想着怎么把江自家门派发扬光大,背着剑四处跑,为惩奸除恶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头与朝廷有联系?”
裴无念摇头,“不好说。”
宋雪桥又把蜡丸丢给马小渔,“你能打开这个吧。”
向来自信满满的马小渔一怔,讪讪笑了,迅速低下头玩手指不语,吹了两声不着调的口哨。
宋雪桥面色一僵。
裴无念又露出那副了然的模样,“看来已经打开了。”
“也好。”宋雪桥勾着食指敲敲桌子,“东西呢?”
马小渔一个激灵,头低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埋进桌子。
宋雪桥捏紧了拳头,马小渔此人他了如指掌,一旦露出这副表情便说明不会有什么好事,诸如多年前马小渔搭上一个富绅的小老婆被人追杀,找他躲难时就是这副脸孔。
宋雪桥勉强挤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你自己说还是我严刑逼供?”
此话果有奇效,马小渔猛然抬头,“不要,我自己来。”
宋雪桥一敲桌子,“说。”
马小渔翻了翻眼皮,咬着舌头又从竹筒中扣了一扣,往桌上一拍,落下下几片金丝残帛,“就这么多,没了,蜡丸里头封了药,有人想开就会融掉。”
残帛封在蜡丸内少说也有了十来年,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裴无念将其抚平,又拨了一拨,灯光下依稀能拼出几个字样。
“二,瑞......?”宋雪桥探头去看,满面疑色,“这根本凑不成话啊。”
裴无念挑开写有瑞字的布片道,“两片布不是一个时候的,这块已经发了灰,应当早些。”
马小渔斜靠着竹椅,原本一直低着头,突然惊道,“是不是瑞字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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