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离开?
梁冬哥绷着的神经一松,顿时便觉得头疼欲裂恶心犯呕,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半晌,吐了口鲜血,神志开始恍惚起来。
月光冷清清的,渐渐化开,光茧似的罩着人,仿佛在吸取这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气。那团冷光愈盛愈冷,白团团的……下面裂开了个口子?
梁冬哥一个激灵,才发现是个矮个儿小子正翻窗进来。未待他有所反应,只觉有双手轻柔地扶着他,耳边传来略显尖细的低语:“我哥不放心你,让我来照看。刚我追人还追到了一个汉奸窝,你放心……”
那人按住正要发作的梁冬哥,解释道:“……我哥都跟我说了,他这就去跟棋盘山上的守军报信。你正伤着,别激动,我带你走。”
梁冬哥吃力地摇摇头:“你身量小,带不动我,反而容易惊了他们。不如……”
那人见梁冬哥变了脸色,又悄悄用手势示意,下意识地想回头,又生生忍住。
“不如你先走,跟你哥也好有个照应。不用担心我,去吧。”
“那我走了,你……”
那少年正迟疑间,梁冬哥翻身将人一把抱住,在他耳边意味不明道:“别真走。”
小个子一怔,然后推开梁冬哥,头也不回地跳窗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只见床上那一头倒栽的花公鸡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他一脸怪笑着来到梁冬哥面前,一把掰过梁冬哥的下巴。
“不错嘛,知道装死了。你们支那人管这叫什么?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以为你这点小聪明能骗得过我?”
“你没事?”
“不不不,我有事。我不得不承认,支那民间的这些小把戏有时候还挺有效的。但是,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这点小把戏,玩不了多久。你不会认为一个帝国的军人,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吧?”
花公鸡从箱子里翻出一把日本军刀,轻轻抚摸。
“为了潜伏,我脱下军装,放下军刀,穿上这身卑下的支那人的衣服。但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明白了我自己的职责。你看,那么高的山,那么美的水,这片富饶的大陆,凭什么让你们这些肮脏、懦弱、愚蠢的支那人享用?”花公鸡的眼神逐渐狂热,“为了大东亚共荣圈,为了天皇陛下的光荣,为了帝国的伟业,放弃一时的荣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堆唧哩呱啦的日文听得梁冬哥头晕脑胀。
花公鸡抒完情,扭头对冬哥用中文道:“无论如何,感激吧,没有几个支那人能死在帝国少佐的军刀之下!”
花公鸡拔出军刀高高举起。
一个轻巧的身影从一边的阴影中窜出,细小的银光闪成一链。
“也没有几个日本人有荣幸,能死在本小姐手下!”
花公鸡被人从背后刺了个透心凉,可非但没死,还激起了凶性。只见他目眦欲裂,低喝一声,扭身转手顺势将刀劈向来人。
梁冬哥见状,抬脚用膝盖朝花公鸡的腘窝顶去。
膝顶腘窝,肘击腰腹……
注意下盘要稳,近、重、快,直接让对手失去平衡。
再来一次。
你这样可不行。
“这招叫什么?”十八岁的梁冬哥扯着裤腿,抬着脚坐在藤椅上,好奇地问陈怀远,“一下子就能把人弄摔倒了,真厉害!”院子里
“嘿,我这叫横扫千军如卷席。”陈怀远见梁冬哥抹好了红花油,便蹲过身去,一边揉着梁冬哥的脚腘窝看他疼得把脸皱成一团,一边笑道,“你用嘛,就是稻草竿子打牛腿。”
梁冬哥听了,不乐意地抿了嘴:“这是偏见!”
陈怀远不在乎的笑笑:“这是事实。”
揉完,陈怀远迎面上前一手揽过梁冬哥的腰,一手箍着他大腿,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半抱半抗在身上。
“今天你就别值勤了,回去给我趴着。下次不准再乱任性了,听到没?”
梁冬哥调皮,被人抱着也不老实。他把小臂支在陈怀远的肩上,伸过头去用下巴在陈怀远的头顶发梢来回磨蹭着:“师座,你该剪头发了吧。”
“臭小子。”陈怀远顺手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惹着怕痒的梁冬哥缩起上身,伏在陈怀远的肩上,哇哇直叫。
梁冬哥已是强弩之末,此时神智一阵恍惚,仿佛陈怀远正带着他,一板一眼,躬身移步,挥拳踢腿。
花公鸡腘窝被击,立时便站不住脚。他失了重心往一边摔,腰腹上迎面又是一个肘击,吃痛不住,下意识得收回四肢自卫,生生将刀滑向了一边。那略弯的长刀便斜着划拉过梁冬哥后腰,开了个血口子。
梁冬哥一声闷哼,清醒过来,伸手抬手拔出花公鸡背上的匕首,反手一割,直接划开敌人的气管和动脉,腥血喷涌。待确认那鬼子少佐已经死透,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带着那少佐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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