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我能喝酒,才能堵上嘴,不说话。你说是不是?”
令狐冲笑一笑,伸手取过他怀里那壶酒,拔开塞子,凑在林平之嘴边,凑合着他慢慢仰起的脸,喂他喝了两口。
结果林平之忍了半天还是咳嗽出声,说:“好辣的酒。”
令狐冲一愣,两壶明明是一样的酒。他喝多了也不去管那许多,把林平之刚喝过的自己灌了两口下去,奇道:“哪里辣?这可是顶尖儿的刀子烧,等闲的人想喝还喝不到。”
林平之白白的脸上已经泛出酡红,幽幽的道:“若我也像你这般喝酒,只一次就要醉死了。倒是省了好些麻烦。”
令狐冲笑笑:“日子还长着呢,死不了。”
“这算是安慰人的话?”
令狐冲睁着醉眼看眼前的人:“我答应了小师妹照顾你一生一世。”
“我知道,”林平之淡淡的笑着,“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本是盼着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过上十天半个月便自生自灭了,是不是?可惜你竟没想到我在这儿过得还不错。”
“师弟,”令狐冲说,摇了摇他的酒葫芦,“你扪心自问,我该不该杀你?”
林平之笑了,他笑得嫣然如好女,他说:“师哥,你猜,我为什么要杀你?”
第二章
令狐冲和任盈盈成亲已经有一年。
这意味着他住在西湖梅庄已经有一年。
虽然西湖是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雪湖,雪湖不如夜湖,但是一年下来——事实上三个月下来无论是阴晴雨雪白天黑夜令狐冲就都懒得看了。成亲之前跟盈盈说起西湖梅庄那风景那韵味那隐逸风流总羡慕的不行不行的,真住进来了也一样是吃喝拉撒睡。
幸好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人肯上门来给他看热闹。
他成亲还没到一个月就有蒙面人半夜翻进梅庄的高墙,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令狐冲觉得挺好玩,他在梅庄最高的小楼屋顶上坐定,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用西洋单筒望远镜盯着那蒙面人饶有兴味的看,好奇他究竟在找什么。
结果梅庄的护院一剑就把令狐冲好不容易找到的乐趣结束了。他倒是命令不许管这个人,无奈那护院不小心跟来者打了照面,不动手不行,动了手来人又不禁打。等令狐冲到跟前那蒙面人已经不行了,就留下了一句“剑、剑谱”。
要剑谱不要命,令狐冲愤愤地想,死得活该。
这类事再发生个两三次也就没意思了。令狐冲知道只要林平之还在这里,铤而走险的人总是断不了。那可是名震天下的辟邪剑法,唯一通晓的人又已经又残又瞎没有抵抗能力,换你是个二三流江湖小剑客,你想不想见?
倒是没什么人打独孤九剑的主意。有一次抓住一个辟邪剑法的崇拜者,令狐冲灵机一动,问他:“你只想要辟邪剑法吗?我的剑法可是独孤九剑,你想不想要?”
那人很诚实的告诉他:“我不敢想,我知道令狐大侠剑术无双,我想也没用,还不如试试找到林平之碰碰运气。”
令狐冲“哦”了一声,冷笑道:“所以你也不过是欺软怕硬,死了也不冤枉。”
这天醉后走进密道之前,他一直没有见过林平之。
见他做什么呢?又能说什么?说岳灵珊?问他为什么要杀?有意义吗?他杀都杀了。
江湖上都羡慕令狐大侠运气好。娇妻美宅,琴瑟和谐,地位崇高,侠名远播,内功卓绝,剑术无双,交游广阔,潇洒豁达,四个字四个字的赞美可以说一天都不重复。连林平之和辟邪剑法都是他的,一人独具天下两大顶尖剑术绝学,再加上吸星大法和易筋经,内外双修,他不武林至尊谁还能当武林至尊?当然嚼舌头的人是不知道辟邪剑法的秘密的,羡慕他运气好的人也无法想象他最倒霉的那时候,身中无法救治的内伤,被关在西湖底湿气弥漫的牢房中是种什么样的痛苦。
但是现在林平之的牢房中几乎没有什么湿气。地牢密道都用石灰重新粉刷过,格局也重做过调整。即使有湿气也弥漫自他身上水漉漉的长发之中。
离开的时候林平之安静得像雕像。如玉的侧面,单薄的白衣,长长长长的黑头发湿润地披散在背上,像泼墨于雪笺,这墨还没干。
“我为什么要杀你?”
等令狐冲酒醒了,想起这句话,越想越懵。对啊,林平之为什么要杀他?他可从没做过对不住林平之的事儿。连林平之横刀夺爱抢了心爱的小师妹,他都随便他夺了,半句啰嗦都没有过。结果最后每次见到林平之他都穷形恶状的要杀人。
要是盈盈在这里大概能给他分析分析。可是现在盈盈也不在。
令狐大侠彷徨犹豫了一天,觉得还是去问问清楚比较舒服。他本就是个好奇多事的人,想到什么立刻要做,多耽搁一分都难受。于是一大早起来就又进了地牢密道。
林平之在轮椅上安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穿着一身薄白布衫裤,头发倒是干了,柔顺的垂着,发尖最长处抚着腿。哑仆人给令狐冲开了门,指着林平之比划了几下。
令狐冲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说:“林平之很乖,是个好囚犯。”
“令狐大侠早啊,”林平之淡淡的说。
“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令狐冲对他说。
林平之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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