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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刚刚从宛宛那里学来了读心术,近来便来了兴趣,在谁身上也要用上几下,走的微有些远了,才听到身后丁太监心中想法,不免噘起了嘴,冷笑两声,暗道“老娘都能做那狗皇帝的祖奶奶!谁要做那个龟孙子的妃子!”,骂完之后觉得心中大为畅快,便得意起来,算起来自己是昭华的皇后,舜元又是昭华的……昭华的孙子……那么按照这个辈分,自己不还真是舜元的奶奶吗?哎呦,这龟孙子骂的,岂不是也骂道自己头上了,春雨连忙“呸呸呸”了三声。

宛宛正在楼上往楼下瞧,见到春雨如此“呸呸呸”就知道她又偷听他人想法,在楼上嘲笑道:“又听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了?早就叫你不要乱听,听了反而麻烦……我就不乱听。”

春雨回嘴道:“所以啊,你连个皇帝都捆不住。”

这么一说,宛宛在楼上立刻不说话了,转身便进了屋子。春雨连忙又快走几步,上了楼,钻进屋子里才道:“哎呦,你真是开不得玩笑,你要是这样可就没劲儿了,跟你说个好玩的去处,御花园的牡丹开了。”

只看见宛宛还是坐在桌前,用胶水和糯米纸,一点一点的修补那风筝的破损处,前两天在楼下放风筝,这纸上本来修补好的裂口,又给风撕的大了些,于是昨儿春雨怎么骗他,他也不肯下楼再放风筝了,又害怕春雨自己偷偷拿走去玩,便没事儿就在桌子前面看着。听到春雨叫他去御花园,也觉得没劲儿便道:“牡丹花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傻大傻大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春雨哼了一声,便念了一句咒子,只见那风筝上撕开的口子,慢慢自己合上了,过一会儿再看,那风筝竟然完整如新。春雨偷偷看了看宛宛,宛宛脸色并不好看,他如何不会这种简单法术呢?只是这风筝如果没有面上的口子便就成了舜元画给他儿子的玩具了,只是那撕了口子的才是他的,是他捡回来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宛宛见那风筝变了模样,便觉得更没劲儿,转身往内室走,想要睡一觉。

春雨在心中偷偷念咒,只看见宛宛忽的转身,大声叫道:“喂!不许读我。”

春雨脸上悻悻,但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受,她那番算计没错,虽然没读到多少,她却分明听到了宛宛心中叫着“舜元……”,如若能如丁太监所说,那自己便也算是成全了宛宛,报了恩了,如此自己便就能离开了吧,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再回北邙山等师父回来了……

次日下午,春雨便不由得宛宛分说,便将宛宛往御花园里拖,先前还假托是去看牡丹,随即便改了口,只是道皇后娘娘觉得园子里面没有什么生气,于是又在牡丹边上养了一批珍珠锦鸡。一提到珍珠锦鸡,宛宛便觉得一阵食指大动,那珍珠锦鸡三年前吃的时候,只觉得肥瘦相宜,烤起来吃,皮脆肉嫩,如今他已经在宫中待了这样久,已经懂得如果那鸡腿用来烤,鸡翅用来红烧,鸡胸用来凉拌味道必定更佳,便也兴冲冲的往御花园去了。

下午的日头不大,今天的云仿佛也堆积起来飘在天上,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等到春雨拖着宛宛到了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舜元站在牡丹花丛边上了,不知道丁太监使了什么手段,只看见舜元一个人在哪里赏花,身边除了撑华盖的宫女们和日常服侍的小太监外,只有张太监在,不见了这些日子一直如同影子一样跟着的宁妃和她那个儿子。春雨心想,此时时机正好,便用手一指牡丹花丛,低声叫到:“快看快看,那里有只好大的肥鸡!屁股比人头还大!”

宛宛一听,便感觉腹中已经空空,立时魂不守舍的看向花丛:“哪里啊?哪里有”

宛宛话还未完,春雨趁宛宛不备,飞起一脚,往宛宛屁股上一踹,便就逃遁到一旁去了。

宛宛正正好好、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伏在这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又因为春雨实在没轻没重,觉得腰也真的是直不起来,努力用胳膊撑了撑,刚想叫人,却听见身边有宫人隐隐的吃吃笑声。这才看见原来舜元就在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磕在路上的动静太大,舜元已经循着声音看过来了。宛宛只觉得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去,连脸上的土也没擦,便慌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张太监已经跑了过来,假惺惺道:“宛主子……您这一下,可算是磕着了,这走路也没瞧着吗?眼睛可不是用来看天上的……”张太监心中得意,只是注意盯着宛宛的脸,心中想着,怎么如此讥讽,这草包美人还听不出来?脸上居然还毫无羞赧神色?

舜元也从旁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宛宛,又看了看张太监,便问道:“摔着了?”又走到一边,瞧见那石板地上确实有一条年久失修的地缝,不偏不倚的正卡在路中央,不知为何,宛宛走路自上次那春猎时候受伤之后,便一直走的不算稳,过去也常常莫名的就摔在他身上,他过去还以为这是在献媚,后来才知道,原本脚踝受过伤的,本来就吃不住力气。如此想来,舜元脸上的疑云便消散了一些,便站在一旁俯下`身子,去看宛宛了。

“我没事……”宛宛咬着嘴唇,还在地上爬,只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想来那一脚,春雨必定使足了力气,为的就是让他这一时半会儿内,爬不起来。他还是怔了怔,舜元离他离的这样近,他可以感受得到他呼吸出来的热气,这又不免的让他觉得难过,便就想着快快逃开。只是想要直起腰来,却屡屡不能如愿。

舜元瞧了瞧宛宛脸上吃力的表情,便冲张太监道:“去宣个御医过来。”

张太监脸上尚有狐疑神色,舜元说话往往有两套,一套是表面上的,那是一种外表寒暄内里冰冷,一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的客气;另一套则要注意听那言外之意,他极少如此直截了当的言说需求。只是刚刚舜元的口气,又不知不觉的让张太监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初夏时分御花园湖边的夜晚。他到底不如丁太监在舜元身边当差时间长,见舜元刚刚的态度,一时也难以分辨舜元到底是让他去叫太医,还是只是做个样子,让摔在地上的草包美人知道他在为他叫太医。

张太监心中正想着,还没起身,宛宛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能起来,不……不打扰陛下跟宁妃娘娘赏花。我马上就走。”

“这伤在腰上了,肯定是摔着的时候扭着腰了。”舜元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放在他的腰上,宛宛记得舜元的手一直是蕴凉的,那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温度。现在他的手是热的了,那种温热放在刚刚春雨踹过的位置,宛宛一时又觉得心酸——原来自己也没能够让他心热起来,倒是那个宁妃……这么想着,眼泪便在眼眶里面打转,舜元看了便冲张太监又看了一眼:“朕叫你去宣太医,你是觉得朕说话声音太小,不管用?还是自己已经聋了?”

张太监这才慌了神,便立刻打了个千儿,朝太医院的方向快步去了。舜元此时又冲身后为他打伞遮阳的宫人道:“去几个人,弄盆热水,拿条热巾子过来。”

他话甫一出口,便有宫人连忙跑腿去了。

宛宛此时正在心酸着,忽的又听见舜元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怎么这么笨,走路也能摔着,摔疼了吧?”舜元用手轻轻替他揉着,宛宛强忍着眼泪,此时听舜元继续说:“摔疼了活该,这下该长记性了,以后走路小心一些,要看着路,朕这一次替你揉着,你下次可怎么办呢?真是个小笨蛋啊。”

宛宛刚想争辩,只听见舜元轻声道:“别怕,一会儿御医来,你就不疼了,那药膏可管用啦,我小的时候也总是摔倒,每次我也都用那药膏,不论是摔伤还是受罚,敷上药,总是很快就好。你先忍忍,一会儿就不痛了。”说完便极随意在也就坐在那石板路上,立刻有宫人跑回到原来赏花的架辇处,拿了个靠垫过来,舜元接过,也只是放在腿上,又慢慢扶着宛宛翻了个身,让他的头枕在他的腿上。

宛宛分不清楚是太阳过于刺眼还是这心绪实在太过复杂,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便想伸手去抹眼睛,可手还没有碰到眼睛,眼泪却已经被舜元擦掉了。宛宛有听到舜元喃喃自语的问着:“你那个小宫女呢?她怎么没陪你呢?你们不是亲密无间,从来不分开的吗?”

宛宛一听到有人提到春雨,便觉得自己竟然被肥鸡所惑,如此轻易上当真是丢人,但又实在不好言明自己这一跤就是春雨踹的,只能吞吞吐吐道:“谁跟她亲密无间了,我……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有关系,那关系也不好。”

宛宛只看见舜元非常轻微的微笑了一下,便从身边为他扇扇子的宫女手上拿了扇子,替他扑着眼前的小飞虫。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张太监还不见来,舜元等的微微有些发急了,便又冲身边小太监道:“去看看你们张总管怎么回事儿。”

宛宛正在舜元腿上睡的高兴,听见舜元催张太监,便以为他是嫌他自己不会看脸色,竟然就如此一直不知好歹的睡在他的腿上,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当即表示自己已经可以走了,便撑着胳膊,一点点的挪着腿,希望腿能慢慢站起来。只是他从他身上挪开的时候,心中竟然空荡荡的,脸上一时又莫名的垂下泪来。

舜元以为他到底还是觉得疼,又看他慢慢爬起来,便微微觉得有些不忍,他记得他原来是没这么知道规矩的……宫里的规矩不好学,学不好就要挨罚,不知道这两年来,有多少不知好歹的东西就因为他无宠便给他看过脸色,便温和道:“你把衣裳脱下来,我瞧瞧,给你揉轻一点。”

宛宛听见“脱衣裳”三个字,脸上便就烧了,看了看舜元,又看了看舜元身后伴驾的宫人,最后还是咬着嘴唇摇摇头。

舜元心知他是觉得在人前脱衣害臊,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亲昵——原来他在他面前还是不害臊的,他还跟他亲密着,便凑近道:“我抱着你,我们一起去花丛后面。”

宛宛一时间转不过来,只觉得这话说的仿佛没办法回绝,仔细想想,舜元提出来要给他看腰上的伤,那想必是不嫌他烦的,再细想,舜元甚至连他的脸面也顾着了,不让他在这些外人面前脱衣裳,便也高兴起来,红着脸,微微点点头,便倚靠在舜元身上,两人走到那牡丹那牡丹花丛后面,宛宛以为里面是一片荒芜,却发现牡丹花丛后面原来是一片种着野樱桃树的小园子。两人又沿着修剪树木的宫人们踩出来的小径走了一会儿,终是远离了那些伴驾的宫人们,舜元这才松开了手,扶他坐下。

宛宛见舜元已经松手,便不好意思再靠在他身上,扭捏了几下,舜元便自己欺身过来,替他去解衣裳带子,舜元原本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嫔妃们侍寝的时候,或大方或扭捏,最终还都是要他自己过来去脱她们衣服的,如今对宛宛也是如此,只是宛宛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他竟然是没想到,手上带子一扯,便看见宛宛衣裳也都散开了。

舜元仿佛得逞般微微一笑,便凑过去,将他已经散了的衣裳尽数脱下来。将他上身都扒光了,这才凑近他的腰去看他腰上的扭伤。只见腰间一片雪白皮肤中隐隐的已经有淤血淤积的青紫瘀斑,舜元手指轻轻放上去,宛宛便微微一颤,那一种轻微的颤动让舜元想到了退粉的蝴蝶、退黄的蜜蜂。

又见那瘀伤一直向下绵延,在腰际之下,一时间舜元心跳也微微快了些,脸上便故作出来一本正经道:“你这伤还要脱裤子。”

此时宛宛身上也只剩下一条亵裤,因着已经快到夏初,那亵裤本来布料就轻薄,身体形状一览无余,宛宛被舜元伸手摸过几下,原本还以为舜元是为了让他活络血气,是自己不争气,才起了反应。见舜元脸上如此正经,便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脱下去,只是低着头,红着脸,还等着舜元自己过来,为他脱了,好将自己的不争气都怪到舜元身上去。

舜元在一边等了一会儿,气息也微微有些粗重,强压低着声音,还是惯常装出来的冷淡:“还不快点?这儿飞虫这么多,难道没有蚊蚋叮咬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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