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房门恰在这时又开了……
刚摔下去的日本人一边揉着腿一边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他已经搜过了东边的屋子,豁然一看二楼西面的有人,自己先吓了一跳,待发现地上倒着的同伴,瞬间怒发冲冠,抽出刺刀大喝一声挥刀就朝日山的后心砍了下去!
女人刚好落地。
日山猛地一侧身子,那刀擦着他的左肩拉出一道深长血口,他吃痛的一头撞上身边的橱子,稳住身体后立刻一记斜踢,精准地踹掉了日本人手里的刀。下身却拉扯的更痛,他回身靠着橱子大喘气,狂暴的日本兵揉了下手腕目露凶光,合身再度扑来!张日山却比他更快,他猫腰前扑一把抱住日本人的腰杆,以头撞胸将人直接撞翻在身后的床上,那鬼子被撞到内腑疼得发懵,日山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被子蒙脸、虎口卡脖,打算生生将人闷死。
那日本兵剧烈的挣扎,腿被日山的膝盖压制,手却自由,一记重拳捶在少年的胃部。日山闷哼一声死死不撒手,被军刺砍伤的手臂血水横流。又是一拳,再一拳,第四拳……少年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发软,却死也没有松手,反倒越掐越紧。
最终,击打他腹部的拳头软了下去,直至不动。
短促的半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日山近乎是跌下床去,手指抓住床柱不断痛苦的喘息。他拖着身子勉强站起,左肩被刀砍得不浅,好在衣服厚,他嘴唇上浮起一层白皮,撑着身体挪到第一个日本人尸体那里,尝试着又拔了一次那匕首,匕首连着脑浆被抽出,日山胃里一酸,捂着嘴弯下腰开始干呕。
他却吐不出任何东西,胃被打得痉挛着痛,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将刀子在鬼子衣服上胡乱擦了擦,插回刀鞘中。
楼下,还有一个。
少年觉着自己是拼不过了,他撕了屋内床单缠在枪口,拉开门贴着墙打算溜下去先发制人。最后一个鬼子许是发觉同伴们一直没有下来有些奇怪,喊了两声也拿着枪从楼梯上来,楼梯非常狭窄,人在上头只能抓着一侧向上爬,说是半个梯子可能更加合适。日山潜到楼梯旁边,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最轻,他数着那鬼子踩踏楼梯的频率,听着楼梯吱嘎作响的声音……
在鬼子刚刚从二楼冒头的一瞬间,脚下一蹬整个人滑到了鬼子的正面,裹着布的枪口直顶鬼子的眉心。随着一声甚至都没能传出屋子的闷响,那小日本大睁着双目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日山身子一歪,瘫软在地。
腿间的痛比起以往都要大得多,他喘着气闭上眼睛心怀侥幸地将右手探入裤内,却摸到了一把湿黏……
是血。
他不敢在农户中久留,这里三个兵进来没动静,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人探查。唯一好藏人的缸里已经有位老人,他若是留在遍布三具尸体的房间里,就是找死。
少年踉跄着爬起身奋力将缸盖推开了道透气的缝隙,告诉老人在媳妇与孙儿回来之前万不要出去。又折回房间将张启山与自己的包裹都背在背上,便踩住了二楼的窗台纵身一跃而下。那种高度对他来说本是小菜一碟,如今做起来却脚下绵软,险些崴到脚踝,左肩撞上地面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张启山看着小鬼子又从一户人家里拽着男丁出来了。
女人哭叫着扑腾上前要抱住那日军的大腿,被鬼子回身一刺刀捅了个对穿。张启山猛地闭了下眼睛攥紧手中的军刺没有出手——鬼子的数量已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最初闷声弄死了几个,却发现越搜索越没谱,二十四个张家的兵已经分散到了全村各个角落,却仍没法全部击杀。鬼子似乎还有更多,他们是进村抓壮丁的。
张启山闭了下眼,对对面巷道内的张泽洋点了点头:撤。打不过,就得保存有生力量。跟他们同组的另一名士兵腮帮子咬得死紧,他还想救人,但亦知贸然冲上去可能坑害了原本已被鬼子放过的老弱妇孺,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土石墙壁上,墙皮掉粉,被张启山狠瞪一眼,偃旗息鼓了。
“先回去。”张启山下令,他担心日山。
三人贴着墙根在村庄高高低低的小路、小巷中穿行,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估摸越有大三百的人口,男丁能数出一百多号来,却没有有效的武装,小鬼子乘着家家闭户休憩的夤夜进村抓人,不得不说是个好策略。坠在队伍末尾的第三个兵从怀中掏出一只短哨,放在嘴边吹出啾啾鸟鸣——那是张家兵集合的哨声。
他们决定暂且撤出村庄,伺机而动。
陆陆续续便有张家的士兵从小巷中钻出与他们汇合,一会便以有了十多个人,目标不敢太大,分成两组从比邻的小路穿插返回村东头的农户。然而,就在这时,张启山猛地举起了手,跟在他身后的兵训练有素地停了下来。他们这组正憋在一上行的狭窄巷道中,崎岖弯折的小路由石板铺就,尽头高低间距不等的台阶将他们这行人的身影很好的隐匿入了黑暗内。
却见巷道折角的小路上远远走过来了一队人。是日本兵,与他们抓住的男丁。
那些男丁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每个人被两个鬼子压着,挤在不宽的小路上推搡着前行,队伍的首尾处各有一名鬼子举着火把。张启山沉默地盯着那群同胞,忽然,他透过火把微弱的光亮,瞅见了队伍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豁地要抬起身来,被身后的张泽洋猛地一把摁了下去,却阻碍不了张启山死死盯住了队伍末尾。
末尾的是个少年,秀挺身材、厚实衣物,还有熟悉的走路姿势,不知是不是被鬼子打伤了,走得慢了一步,便被身后的日本兵一枪托砸在了肩膀上。
明显闷哼了一声……
“营座,别冲动。”若不是张泽洋死死压着,张启山就已经冲上去开枪了——那不是日山,还能有谁?
张泽洋近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摁在张启山身上,才阻止了他冲出去与二十多个日本兵死磕,或许是张启山的动作过大,队伍走到中末时有个日本人狐疑地侧了下头。张泽洋猛地压抱着张启山匍匐在地,才避开鬼子的视线。但日本人看不到,不代表日山看不到,他的眼角余光早已瞥见有熟悉的灰色衣料缩在墙角。张启山再抬头时,就见日山用被捆在身后的手拼命做着一个张家人才懂得的手型。
快逃。
“营座……”低沉的呼吸在张启山的耳畔响起,实力的悬殊不用这群兵士强调张启山也能看得见——这队过去就有小二十的鬼子,那这个村子里究竟来了多少人?外头还有么?
现在上去却是以卵击石,但难道,就让他把日山扔在这里?
张启山一把挥开了张泽洋的禁锢,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我去。”他说,锋锐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相聚不到十几米的目标,声音低沉的似开了刃的雁翎刀。
张泽洋死命摇头:“营座,您不是不知道多少人!这样上去贸然开枪,不但少夫人救不下来,一旦我们被包围,谁都跑不了。”他咽了口吐沫,“而且……您不是说,张家的命脉不能、全落在日本人手中么?”
是,张启山是说过,如果他和日山都被抓了,棋盘张一脉就算被连窝端。
但那又怎样。
事到临头张启山才知道,他不在乎。
不能将对方独自一人扔在那,是唯一的信念。张启山阴鸷的盯住了张泽洋,将腰间的枪拔出来摔进对方怀中,跟着是军刺、匕首。“我去。”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一个人去。你带人突围,最开始我们的目的是保护老宅,现在老宅既已经平安,弟兄们的性命就不能白费。这群人只是抓壮丁,并不知道我和日山的身份,再找机会逃出来就可以。”
“营座!”
“那难道你要我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张启山蹲下身从地上挖了些泥巴往脸上一抹,继而拍在膝盖、手肘装作狼狈模样。“现在谁想要走都可以走,不是气话。”他抬起眼睛,一双鹰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威。“张家的兵也是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老宅既已安定,日山就是我个人的问题。没道理……我救自己的人,要把兄弟们全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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