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湿布被丢回盆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不过话说回来,好歹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糟蹋了,”他走到对方身侧,扶着桌案俯下身子,凑近了那单薄的耳廓,低声笑道,“你说是吗?”
“玩够了没有?”忍无可忍地推开那带着湿意的脑袋,安迷修拧眉道,“大人要是再学不会衣冠整齐地谈话,在下就不奉陪了。”
“……嘁,没意思。”
……
“说吧,”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作家先生头疼地看着终于松松垮垮地套上衬衣的家伙,“你到底想要和我谈什么?”
“……”形状好看的双唇张了又合,雷狮竟少有地语塞起来,“你那时去参加了雇佣军……”他低下头,语带艰涩道,“我很惊讶。”
“是吗,”青年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有多惊讶?比起我看到那些稿件时的心情呢?”
“帕洛斯以为你都知道了,”年轻的公爵叹了一口气,“我只担心他又会自作主张做多余的事,倒没想到还有这种的办法。”说着,他弯了弯嘴角,“好在能够彻底洗脱嫌疑,无论做什么也都值得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雷狮?我何曾要任何人替我顶罪?”安迷修闻言却蓦地攥紧了拳头,青蓝色的瞳仁之中有无法压抑的怒意。
“你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充当救世主。你当真以为只要赢了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一切吗?——哪怕被恢复教籍,你也将永远背负着悍然叛教,兵犯圣座的恶名,你余生的前途早已被自己摧毁殆尽。届时,增加的任何一项微末的罪名都足以令你在政界陷入死局,你知道吗?”
“一个海盗管那些做什么?”听罢这番论调,他却只无谓地耸了耸肩,咧嘴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从政,先生,你要明白——野兽宁愿饿死荒原,也不愿在斗兽场风光。”
“……海盗?”青年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认真地打量起那双熟悉的紫眸,以期从中找到哪怕一丝玩笑的神色,然而除却那气死人的自负与坦然之外,他竟再没能找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呢,雷狮。”半晌,他怅然道。
“你知道就好……王城近况如何?”
“我离开时还好,陛下演得一直卖力,教廷的人才在神裁上吃了瘪,一时也需要缓缓。”
“神裁?!”雷狮闻言神色一凛,“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决斗赢得很轻松。”作家先生摊了摊手,“你知道我什么水平了,对手只是一个骑士团的文职而已,你……”
“……你这个疯子,”男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你怎么敢……”
“这和敢不敢有什么关系?那种情况下选择袖手旁观也太有违骑士道了,”安迷修拍着桌子义正言辞道,“况且他们还想逼我作伪证,简直是荒唐至极!”
“……”握拳的手压在胸口顺了顺气,年轻的公爵看着对方脸上那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却又蓦地笑了起来,“真令人动容,骑士阁下原来这么想保护我吗?”
“什……你说什么呢?!我当时不过是一时气不过罢了,那些搜查官的行事太过令人不齿,所以……”
“哦,是这样啊。”浮夸地作恍然大悟状,雷狮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抬头惊讶道,“阁下突然怎么站起来了?这椅子坐着不舒服吗?”
“……”青年闻言更是憋红了脸,一时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其实是因为那些信吧,”收起了促狭的笑意,年轻的公爵一手支颐,侧过脸看向别处,“你就那么在意它们吗,安迷修?”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夹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感。
“……不在意的话,当初我就不会离开雇佣军,也不会继续写那本书,此时此刻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一直以来,你却对那些信只字不提。”
“您不是也一样吗,‘父亲’?”
“……”
“那天你声称解开了所有误解,却从未提过这件事。”他俯视着那个始终姿态得体地坐在一旁的男人,嗓音低沉地问道,“如果不是之前的变数,你还想瞒我多久,一辈子吗?”
“知道真相你又能得到什么呢?”雷狮依旧看着别处,“发现父亲仍然杳无音信、担心伪造书信的人另有算计、察觉遭受欺骗后自责懊悔……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不敢真正追查这件事吧?”
“……”
“你既然不想知道,那我就索性瞒你一辈子。”那张轮廓好看的脸在油灯的映照下透着微微的暖色,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抬起下颔地补充道,“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我很乐意和你讨论有关一辈子的所有事。”
“……为什么要给我那些资料?”
“那本来就是你母亲留下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不是一直在找它们吗?”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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