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咒之事宜早不宜迟,当下钟开济就揣着东西出去了。
钟开济一个人去的,他揣着一腔怒火,气势汹汹直奔钟发财家的大宅,到了门前,却已经冷静下来,像之前来借钱一样,面上带着羞耻与尴尬之色,一幅无地自容的模样敲响了大门。
守门的婆子看到钟开济又来了,将其讥讽一通,撇着嘴开门放钟开济进去。钟开济面上不显,心内冷笑。且先忍着,待家中事情解决,看他怎么报复这些人。
钟发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他的机会,所以钟开济成功见到了钟发财,钟发财开口便想奚落钟开济,却不想钟开济窜到他身前,钢铁一般的拳头对着他鼻子就砸了下来。
钟发财被砸得眼冒金星,眼泪刷刷的掉,他嘴上骂着,养尊处优的身体没多少力气,又还生着病,怎么挣得开整天卖力气的钟开济?那些下仆上来,也统统被钟开济一脚踹开。
钟开济将空符对着钟发财血水直流的鼻子一阵粗鲁的擦拭,觉得血水不够的时候,又补上几拳,直揍得钟发财哭爹喊娘,待空符都被血水染红后,钟开济才满意地将钟发财扔在地上,临走前又踹他几脚,略解了气,然后在一群听到动静赶来的下仆的围追堵截中逃窜出来,出门时遇到伸手来拦的守门婆子,一巴掌过去,将婆子扇得连转几圈最后倒在地上,婆子不可置信地瞪着钟开济跑远的背影,尖叫声哽了半天才终于冲出喉咙。
“反了天了!”
第113章活受罪
今天钟开济的两个儿子都没去干活,顾九自掏腰包,让他们买来一只雄鸡,取雄鸡血,与朱彩云的血一起溶于朱砂里,又问清朱彩云的生辰八字,写出一状告书,状告钟发财谋骗他人性命。
钟开济回到家,将染满血的空符交给顾九,得知这是钟发财的鼻血,顾九嫌弃地皱了皱眉,又得知钟开济将人打了,恐钟发财会带人来捣乱,便将钟家周围布置上了迷踪阵,任他来多少人也无门可入。
随后,顾九将染血的空符在水碗里烧掉,取水另调一份朱砂,问出钟发财不太详细的八字,写出一份认罪书。得知钟开济识字,顾九写出一篇祈文,不用了解什么意思,让钟开济照着念给朱彩云听,让朱彩云背诵下来,在法事结束之前,要一直念,念给天道听。
朱彩云没精神,但为了自身性命,强打精神,跟着钟开济一直念,祈文不长,念过十几遍后,朱彩云便能背诵下来了。
顾九掐算好了时辰,在今日日落时分适合做法事。待朱彩云的事情了结,正好就着法坛将钟开济身上的窃运邪术也破掉。
中午大家草草吃过饭,都在为傍晚的法事做准备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钟发财拖着病体,果然带着人来了,但因迷踪阵的缘故,他们如何也找不到钟开济家在哪,无头苍蝇一般在外面胡乱打转,钟家几个孩子看得捧腹大笑,钟开济却忧心忡忡,他看着像发现什么,惊惶逃走的钟发财,问顾九:“他会不会去找帮他做法的道士去了?”
顾九示意他安心,“来了也不怕。”光看咒语的威力,那帮着施咒之人法力并不如他们,不过是胜在天道默认的契约效力罢了,待他们破了咒,咒语带来的反噬,不止钟发财会遭殃,那人同样也有惩罚。
认罪书,有罪自然有罚。
钟开济见顾九和邵逸胸有成竹的模样,将吊着的一颗心揣进了肚子里。
傍晚很快来临。
法坛已经布置好,需要的道具都摆上了坛桌,朱彩云被大儿子背出来,放在法坛旁边坐着,面如金纸,嘴里也一刻不停地背着祈文,声音已经嘶哑。
时辰一到,邵逸走至法坛前,并未燃香点烛,直接执剑走罡步。
“道由心学,心传假香。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今臣关告,迳达九天。”
坛前摆着一个火盆,邵逸将符纸书就的状告书捻燃后扔进火盆,将状纸呈给天道了解详情。
“今,庚子年甲子月癸未日,有上阳郡,乙亥年辛巳月丙戌日癸巳时生人,朱彩云,状告上阳郡,丙子年癸巳月戊戌日生人,钟发财,谋骗性命……”
等状告书燃尽,邵逸念完状词,拿出了三支香,并指在香头上划过。
钟开济一眨不眨地盯着毫无动静的香头,紧张地握紧了双手,之前顾九跟他说过,状告书烧了后,若香头能点燃,就表示天道已经受理此案了。
就在钟开济着急香头怎么还没反应时,香头冒出了屡屡烟气。钟开济睁大双眼,激动地猛出了两口气。
天道已经受理此案,邵逸将香插好,再将钟发财的认罪书拿出来,捻燃扔进了火盆里。
虽然他们没有钟发财具体的八字,但有他的血已经足够了。
冬日寒风凛冽,坛桌上烛火摇摆,等认罪书燃尽,原本随风摆动的烟气忽而直直上升。
邵逸拿起坛桌上的桃木剑,这才有了点钟开济心里以为的那种做法架势,只听邵逸肃声念道:“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结自散灭。”
坛桌上还摆着那个钱袋,邵逸念完,剑尖直指钱袋,没有触碰到,那钱袋忽然无火自燃了。
在那一刻,朱彩云感觉肩上骤然一松,好像一直桎梏着自己的某样东西忽然离开了,苍白的神色好像都恢复了一点红润。她神情放松,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在椅子上缓缓睡去。
钟开济看到了,急着拽顾九的衣袖,“道长,我妻子她怎么了?”
顾九笑道:“她只是累了,此后安心吧,咒语已破,契约不复存在,她安全了。”
钟家小孩喜不自胜,小心地将朱彩云背回屋子,钟开济也终于卸下压在背上的大石头。
窃运这种事,顾九他们遇到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经验在手,又无天道默认的契约束缚,所以钟开济身上的窃运邪术比朱彩云身上的咒语,好破多了。
端来没用完的一点公鸡血,邵逸在钟开济额头上画了符咒,然后就着钟发财尚未用完的血水,画出一张破邪符,烧在水碗里,递给钟开济,“喝了。”
钟开济一脸嫌弃:“喝了?”
这可是钟发财的血水啊,光想想就好恶心,还要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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