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冷汗滚落到地上,郝县丞腿软手抖,蓦然记起胡主簿望向自个的眼神,之前他以为是嫉妒不平,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同情怜悯!可怜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犯了官场莫欺生的忌讳。
好嘛,头前和下属还兴头头的猜项正堂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打哪烧起,自个一副指指点点的模样大谈特谈,如今竟全打脸上了。
这把火,竟从自个这烧起来。
厅内一片静谧,只有郝县丞惶恐的喘气声。
“正、正堂,下官,下官一时失察,竟叫人蒙蔽,下官”
项渊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货还想甩锅呢。
“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本官念你在县衙多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没打算把你做的丑事公之于众,算是全了你的脸面。郝左堂,作为回报,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郝县丞一听,私以为项渊这是暗示他上供,心中一喜,暗道项正堂果然寒门出身,到底脱不开要伸手捞钱的惯例。
于是急忙挤出一脸笑,殷勤道:“正堂大人大量,下官铭感五内,听闻正堂内人颇善经营,下官在县内正巧有一铺子,正要转手”
项渊抬手止住,淡淡道:“郝左堂似乎会错了意。县衙开支亏空巨大,郝左堂那点子微末家产,怕是要还不清。再加上连续四五年瞒报的商税数目,恐怕卖了郝左堂一家老小,都抵不上一个零头。郝左堂还是下去好好想想,是自个担着呢,还是做个牵头人,毕竟这漏报的商税银子,不是小数目哦。”
郝县丞大惊失色,脑袋嗡的一声。依项正堂的意思,竟是要他出面去讨曲州县内各大家族欠下的历年商税!
这,这是把他往火坑推啊!
“正堂,下官”
项渊再次伸手,意有所指道:“自打本官到任,对曲州辖内穷困的境况那是万分焦急。别的不说,单是育婴堂和济老院,就愁白了头发。据说,之前这两处,都有各大家族银钱支撑,谁知如今竟没有了!这种有益民生的善举,对看中名声的家族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吗?本官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没人再愿意拿出银钱来。愁啊!”
郝县丞昏头涨脑出了衙门,回到家中,立马遣人去请族中长辈并从兄,待人来之后,关门密谈,把今个在项渊那里所历之事一一细说,最后皱眉问道:“太叔,你说这项正堂是何意?”
郝太叔胡子一大把,闻言沉思。那从兄是个急脾气的,立马叫道:“那项正堂一没证据,二没人脉,他说你贪了银钱,你就贪了吗?那账本又不是你做的,你不过是被账房给欺骗的可怜人罢了。咱私下里许诺些许好处,不怕那账房敢反口。届时没了人证,谅他也不敢真把你怎样!”
郝太叔摇头,慢慢道:“那项正堂既然敢开口,定然有所依仗。即便他没证据,凭他正堂的身份,想折腾个县丞,还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你确实贪了银钱,且不是小数目,对吧?”
郝县丞点头,他贪的银钱,可没都用到自家身上,一多半都贡献给了族里,太叔这么说,不过是想面子上好看罢了。
“那项正堂最后话里的意思,恐怕是想你出面联络各大家族,晓以利害,叫他们主动出钱资助育婴堂和济老院,不然就要补缴漏掉的商税,而你,贪了多少银钱,怕是都要全数吐出去。”
“说的容易,各大家族哪是我区区县丞能说动的?”
“你没留意项正堂的话吗?”
郝太叔一副“你怎么这么蠢钝”的模样看向郝县丞,看得他一阵气闷。
“什么话?”
“如此有利名声的善事,竟然没人想做?”郝太叔人老成精,精准分析道:“依太叔猜,项正堂怕是也不想追究过去那些子烂账,但是又不想真便宜了你们,所以索性叫大家出银钱,资助育婴堂和济老院,而这两处的花费,恐怕根本不及漏掉的商税的五分之一。各大家族权衡利益,应该不会拒绝。而且最重要的是,依他的说法,最后出资多少,名姓如何,恐怕都要公之于众,这样,各大家族才会心甘情愿,不会暗地里闹腾。”
郝县丞目瞪口呆,居然是这样吗?
可是,明明项正堂看起来脸嫩的很,怎么这手段迂回巧妙的,他都看不懂?
这还是初入官场的人吗?
这一刻,郝县丞终于心惊,真正意识到,自个怕是真的小瞧了这位项正堂。
第51章修路与积善
同一时间,杨烨也在问项渊。
“正堂,既然抓到他们的把柄,为何不干脆把他们欠的银钱要回来?这样既能充足县衙银库,又能彰显正堂之威。”
项渊一面朝外走,一面解释:“各大家族在曲州盘根错节,经营多年。这些烂账又是崔正堂在时瞒报的,现在追究,未免太晚,他们完全可以抵赖到底。况且银钱数目巨大,一旦抓查到底,难保他们不奋起反击,进而鱼死网破。”
项渊看着前头被抓来的那些闹事地痞无赖,接着道:“本官的本意,就不是真的追讨银钱。曲州穷困已久,即便银钱追讨回来,能不能改善境况还是两说。毕竟我初来乍到,那些世家一旦抱团使坏,我这个正堂的位置,坐不坐得稳,难说。不如现在,叫他们出少部分的钱,把最需要解决的两处义堂给本官解决了,这才是正事。”
杨烨不理解项正堂为何这般着急解决育婴堂和济老院的事,这两处荒废已久,早就名存实亡,现今即便运转起来,也一时难出效果,显示不出项正堂的政绩来,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不过转念一想,能设身处地的为曲州百姓考虑,做不图名望的实事,项正堂是在认认真真的当好曲州父母官啊!
杨烨心中激荡,又想到项正堂既然跟他说起这番话,显然是把他当心腹来看的啊!顿时激动万分,一股豪情从胸膛升起,恨不得立马为项正堂赴汤蹈火。
对杨烨的疑问,项渊明白,不过如今他却不能解释。他之所以这么着急重建育婴堂和济老院,就是在为两年后到来的地动做准备。
地龙翻身,特大自然灾害,根本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建设质量过硬的公用设施,在将来涂炭之时,给流离失所的人一个容身之所,避免更多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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