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辛氏这话还未说完,顾海棠就骤然手一松,那块吃了一半的梅花酥,自她手中乍然砸进食盒里,溅起了她一裙摆的点心渣滓,她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般,扯着辛氏袖子死死盯着她,眼底尽是掩不住的惊恐之色——她只是被关了一天,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要是下半辈子都要被关着,她还不如当即就死了的好!
“母亲……父亲他,他不会当真关着我一辈子吧……海棠害怕!”
辛氏见女儿害怕惊恐的模样,一时间不禁自心痛变成了恼怒,抬手一把握住了顾海棠的手,目光阴沉带着暗光沉声道:“莫怕,待母亲收拾了那个小贱种给你报仇,将你是被那小贱种陷害的事情揭露,你父亲定然会觉得有愧于你,到时候你不仅可以出来了,以后嫁人,也不必担忧失去顾氏一族的支持——”顾海棠本来有些恹恹的,直听到小贱种三个字,却蓦地直起身来,目光满满都是狠毒:“母亲,您已经收拾了那小贱种么?!”
辛氏想起今日正午之时,她令人带给卫闲的那包毒药,还有卫忧身上的贴身之物,谎称是顾之素将卫忧抓住,且将卫忧折磨致死的消息,卫闲就忙不迭的在茶里下毒,端给顾之素的事情,唇角勾起带着戾气的笑。
“我儿还不知道吧,今日溶梨院那边,有人给小贱种下毒了。”
“下毒?”顾海棠现下恨顾之素,恨得几乎要噬其骨啃其皮,一听到下毒这两字,就立时眸光一闪,连忙开口问此事后续,“那小贱种死了么?母亲快告诉我!”
辛氏听到顾海棠问起后面,想到那卫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他弟弟甚至还连累了顾海棠,心里就是一阵厌恶冷冷道:“那小贱种哪里那么容易死,他察觉到不对中毒的并不深,很快就被府医救回来了,反倒是给他下毒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顾海棠其实心中也有预料,顾之素现下已然完全和以前不同,想要轻易置他于死地哪里容易,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怒火上涌,恨恨的用手锤了锤被褥:“那小贱种当真是好生命大!竟然这样都死不了!”
辛氏见她竟用了手锤那被褥,犹如市井泼妇一般,不由微微皱起眉来,月余前顾海棠一举一动都极有仪态,此时竟为了顾之素的生死如此失态,可见现如今顾之素成了顾海棠的心魔,倘若自己不将顾之素弄死,顾海棠怕是以后就算嫁出去,也是回不到从前了。
“我儿莫急,下毒之事不过是微末之事,母亲也猜到了凭那件事,肯定是没法让那小贱种上当的,自从那一次你推那小贱种下水之后,那小贱种仿佛一下子就开了窍般,现下可是心狠手辣脑子清明,没那么容易就被小手段弄死,我们还得要从长计议才是。”
顾海棠一听辛氏说起这件事,稍稍冷静了些坐直身子,目光定定的对着辛氏看:“母亲对那小贱种,可是有了计策?”
辛氏被她这直直的眼神看的有些不适,她本来就怀着身孕身子有些虚,此时更是被顾海棠拽着不能挣脱,心中就多了几分烦躁之感,看向面前的顾海棠要与她分解明白:“海棠,你屡屡对付那小贱种,却屡屡失败,可曾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顾海棠见到辛氏变得严厉的神色,一时间竟是有些被吓怕了,畏畏缩缩的收回了手之后,拧着自己裙摆不自觉压低声音:“为什么……”
辛氏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声音及其笃定,她与其是在告知顾海棠,自己将如何对付顾之素,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那小贱种的弱点,就贸然用计要谋害于他,你将你的短处与他的长处相较,自然会一败涂地被他所害,可如果你能找到他的弱点,各个击破的话……不管他心机到底有多么深沉,都必然会败在我的手下!”
顾海棠向来依赖母亲,此时看辛氏极有把握,对于顾之素马上大祸临头,也多出了几分欢喜之色:“母亲……”
“本来你的事情因母亲怀孕,你父亲已然让步了许多,更加允许你呆在顾氏中,可那小贱种当真不放过一丝机会,用钱公子的事情将你踩进泥里,如今你短时间内再不能出什么事,否则就算是母亲也决然保不住你。”
辛氏一想起钱亦铭之事,就气得胸口发疼,只这件事她不光记钱亦铭,也同样记在顾之素头上,想到顾之素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她生怕顾海棠又一怒之下着了道,临走之前抓着女儿的手再三叮嘱。
“我已经让金嬷嬷过来侍候你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都告诉金嬷嬷,只是你自己要一直呆在这道观里,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一个孝女的样子,万万不能再违逆你的父亲和祖母,你可知道么?!”
顾海棠此时最后的浮木,也就只有面前的辛氏了,闻言忙可怜的点了点头,一副乖顺的模样:“海棠听母亲的,定然不会辜负母亲期望,好好在这里修身养性。”
“这样便好。”辛氏立在门前拍了拍他的手,眸子微眯沉声向她许诺道,“乖女儿放心,母亲不会让那害了你的小贱种,再逍遥的过今后的日子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消息就好,母亲必不让你失望就是。”
顾海棠眼睁睁的看着辛氏离开,那两扇门重新被人关紧落锁,禁不住几步上前抓住了门框,面上的神色再度变得惊惧起来,一边摇晃着门一边喊道:“母亲,母亲可要多来看看海棠,不然海棠会想念母亲的——”辛氏眼看着那大门落锁,又听到女儿凄厉的声音,一时间不由心如刀绞,更是将罪魁祸首顾之素,恨得几乎要碎尸万段,她如今怀着身孕不能久站,被身边的大丫鬟扶着,低声嘱咐留下的金嬷嬷道:“好好照顾海棠,决不许人慢待了,你可知道?”
金嬷嬷本来一直是辛氏的心腹嬷嬷,这一次被辛氏留下照顾顾海棠,面上也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闻言便恭敬应道:“谨遵王妃吩咐。”
就在辛氏带着一肚子的气,转身回到临江院的时候,此时溶梨院中胡沁儿敲了敲门,被叫进去后就关紧了门,绕过屏风给桌案前的顾之素行礼,随即自袖中取出了一张极小的纸卷,双手过头递了过去。
“少爷,主子的信。”
顾之素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接过那纸卷展开,目光一扫看清其上的内容后侧过身来,一边将那纸卷在火上燃了,一边含笑压低了声音叹道。
“人已经找到了?动作还当真是快……”
胡沁儿看见他将那纸条烧了,起身仿佛要出门一般,忙跟在他身后站起来,将屏风上搭着的披风给他系好,随即看着他抚了抚袖角,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清欢,你先暂且歇一歇,将活都给沁儿,我去一趟闵嬷嬷那里,你同我一起去。”
清欢此时正坐在廊下补着顾之素的一件长衫,只不过针脚歪歪斜斜像是蜈蚣脚一般,明显等到这长衫补完了之后,以后也只能穿到里面而不是外面,此时她正苦恼的用针挠了挠头发,乍然听到顾之素的声音简直如同天籁,忙抬起头来应道:“是,少爷。”
胡沁儿看见清欢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拿起那针线篮子就往她怀里塞,她下意识接住了之后看了看里面的长衫,顿时也露出了清欢一样苦恼的神色,明显是针线活不好更不知该如何缝补,顾之素眼看着她们两人那神色,还有篮子里的补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忍不住无奈的叹息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带着清华出了院子,朝着闵嬷嬷所在的针线坊走去。
刚走到翼王府后院的针线坊前头,顾之素抬眼便瞧见了一个小丫鬟,上身淡绿色比甲天蓝袄裙,正低身恭恭敬敬候在一边,顾之素低头端详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是闵嬷嬷身边经常伺候的人。
那丫鬟一瞧见他之后,先是低身行了个礼,随即立刻回转身子,飞一般的回去稟报闵嬷嬷了,因此待片刻之后,他抬步迈进院子里的时候,着褐色短袄的闵嬷嬷正好上前,神色恭敬的低身行了个万福。
“见过四少爷,给四少爷请安。”
第099章情仇家恨
顾之素见她还是如此客气,唇角带着一丝轻笑,闻言也没有表现出亲近之举,两人表面之上看不出已然联合,主要是为了防着辛氏察觉什么,闵嬷嬷虽知晓不能让其他丫鬟看出什么,神色却忍不住变得十分恭敬,丝毫不敢怠慢自己的新主子。
“闵嬷嬷不必客气。我许久没来过针线坊,今日前来是听说前几天大姐那边,针线坊已经着人给瑶云院的丫鬟们做了新衣,想来问问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溶梨院。”
听顾之素今天前来是为这个,针线坊内的许多丫鬟都松了口气,她们这些人向来在胆小慎微,前几日刚被闵嬷嬷带着去瑶云院,结果衣服还没等量完就听说出事了,结果后来一听是大小姐出了丑事,她们顿时慌作一团缩回了针线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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