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时,她身影微微一闪,霎时在院中消失。
自一走进三房主院之中,迎面而来的就是血腥气味,寒阎目不斜视的超前走,也不管身后跟着的顾之淮,究竟能不能适应这样的情形,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的朝右而行,顾之淮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见他走的方向乃是顾文英所住的,便知晓他不想让自己看见,自己父亲死时的样子,不由迟疑着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刚走了几步,就瞧见不远处顾文英的书房,顾之淮抿抿唇低身走了进去,快步到了博古架之前找到只青花瓷瓶,沉着面容将之轻轻朝右拧了过去,随即只听到极轻的一声吱嘎轻响,博古架边上的墙壁乍然开启,露出其后黑洞洞望不见底的暗道来。
顾之淮发现此处乃是一个意外,他只瞧见这条暗道该如何开,却不知道这暗道到底有多长,里面又是不是能够装着活人,但此时他就是来寻找寒阎母亲的,自然每一个地方都要搜过才好——想到此处,他稍稍收敛了心神,将桌案上蜡烛点起,小心翼翼的护好后,快步朝着暗道下走去,待走到一半的时候,陡然看见一扇带锁的门,不禁心中一紧,自袖中拿出一柄匕首,朝着那锁链用力一砍,竟一下将那锁链完全砍断。
黑暗之中锁链落地的响声,几乎让顾之淮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他刚要上前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并不年轻且带着几分惊慌的声音。
“谁?”
顾之淮听到这声音心中一跳,立时知晓自己找到了人,忙抬手一把推开了木门,待瞧见里面的妇人正惊慌看着自己,虽然眼角眉梢能瞧见几许皱纹,面容也很是苍白没有血色,那张脸却依旧显出几分清丽颜色,也怪不得自己父亲多年以来都不放人,要将之囚禁在书房下的暗道之中——“是……是白夫人么?”顾之淮看着那妇人满含戒备,一瞧见自己时露出错愕表情,虽然不像不敢与他说话,但也仍旧用眼光一直盯着他,顾之淮不敢靠的太近怕吓到她,只能抿了抿唇低声解释道,“我是……我是来救您的。”
白夫人蜷缩在不远处床榻上,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信,只是又朝后退了退,方才颤着嗓音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顾之淮不知这时该说什么,迟疑一瞬握紧手中烛台,犹豫许久终于抬起手来,将自己光裸的小臂给她看,语调也更加柔和了几分,“您别害怕,我只是个女双,不会伤害您的。”
白夫人紧盯着他光裸一片,本应该有一条双子红线,此时却无丝毫痕迹的手臂,知晓他是已破身的双子,脸色才陡然放缓了许多,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问道:“你是……你是已经嫁人的双子?”
顾之淮听到嫁人两字,下意识想要解释,可面对着眼前的人,又知晓她是寒阎母亲,他实在是不好解释,自己和那人错综复杂的关系,迟疑许久还是点了点头,放下自己衣袖低声应道:“是……”
白夫人看着他垂下的面容,眸光一点点突然放亮,打量了他许久之后,终于放下戒心下了榻,走到顾之淮身边低声问道:“要你救我的,可是俨儿?”
顾之淮没有听清她的话,以为她口中的“俨儿”是“阎儿”,闻言便立时点了点头,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低下头来轻声应道:“是,夫人。”
白夫人呼出一口气来,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少了一开始的戒备,目光一直定在他脸上,其中蕴着几分温柔,一边端详着一边问道:“俨儿他……他在外面么?”
顾之淮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烛台放下后,说了一句就准备朝外走:“是,他就在外面,我们是来分头找夫人的,我立刻让他来见夫人!”
“等等j”白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不等他走出几步,就乍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目中好容易褪下惊恐,不到片刻又涌了回去:“你们不应该来找我的,这里可是顾府!你快点和俨儿一起离开,我得到俨儿的消息就好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你让他不必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走的远远的!”
顾之淮被她推着朝外走,眼看着她惊慌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喉间塞着什么,眼眶也跟着一阵酸热:“夫人……夫人!”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步子,反手握住了白夫人的手,声音艰涩的吐出字来时,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压着,让他难以再呼出一口气来:“我父亲……我父亲他已经死了。”
白夫人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时,霎时平静下来,只是看着他的目光骤然变化,良久抓着他的手指微微松开,情不自禁的低声喃喃道:“你父亲?”
顾之淮不敢看她的眼睛,想到方才自己承认嫁了人,只觉得自己应当立时消失,连手指都禁不住抖了起来,即使女子并未松开他的手,他也不自觉的朝黑暗中退去,口中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父亲……就是……”
那个名字盘旋在舌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已经没关系了。”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忍不住垂下头来,不知自己心中痛还是无奈,不自觉咬紧了牙关低声道,“我带您出去,他还在外面等着——”“孩子,你等等。”
乍然听到顾之淮是顾文英之子,白夫人先是忍不住愣了神,但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却快步走到他身后迟疑问道。
“你当真是……彳严儿的……”
顾之淮不敢回过头来,只能背对着她低声道:“我……我与寒公子只是……”
“寒公子?什么寒公子?”
白夫人自听到顾文英已死之后,而来救自己的人是儿子,她的神色就完全放松下来,此刻瞧见顾之淮正背对着她,手指就缓缓的深入袖摆之中,自内中掏出了一只白色瓷瓶,不迟疑将内中的东西一口服下,闻言神色仍然和方才一般柔和,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
“我儿子复姓独孤,单名一个俨字。”
顾之淮原本正要离开,可一听到独孤这个姓,他整个人神情凝固,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正对上女子温柔的眸光,下意识想起了那封血书之上,写下的独孤博三个字,还有玄衣人那时微微垂下,深不见底的乌黑双眸:“独孤……俨?”
“看你,这不是知道么?”
白夫人见他能念出儿子的名字,眼底的神色更多一分释然,她猜到独孤俨和顾之淮相处,娶了他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却不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或许也是害怕顾之淮心有芥蒂,闻言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指,指尖自他消失的红线上抹过,眉目不自觉多出几分怅惘神色。
“这孩子看上了你,甚至已经娶了你为妻,却对你只用了化名,想必与你父亲有关……你们相处定然极为不易,你肯中意他也是辛苦了——他那样的性子,从小又失去爹娘照顾,定然是钻了牛角尖,以后有了你在他身边,我也就能放心了。”
“夫人,您不要再说了,我……我爹与他……”
顾之素自她说出那个名字,本来就因为父亲刚刚死去,难以抑制的紊乱思绪再度浮现,眼前一会闪过顾文英死不瞑目的模样,一会则是那个人面无表情的容颜,只觉一颗心仿佛瞬间撕裂开来,他不知为何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只能怔然握紧面前女子的手指,低声喃喃着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好似是在说服别人一样。
“我们以后……以后是绝不……我是来救您的,您还是快些随我出去罢。”
眼看着顾之淮说罢话,竟也不抬头看她,就拉着她要离开,白夫人笑容依然温和,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一滴滴冷汗自额上滑落而下,骤然砸在了交握的手指上。
“……夫人!”
察觉到有水滴落下,顾之淮觉得不对劲忙抬起头来看她,下一刻还不等问出口,就看面前的白夫人闭上眼跌坐在地,他的心乍然沉了下来快步上前,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白夫人,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清丽的妇人,身上早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在黑暗中,到底受到了顾文英多少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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