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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你的口味很清奇啊。”高晁把盖子拉开，蹲在一边，看金毛一头扎进去，饥渴难耐地吃了起来。

高晁调整了一下鼻子上的夹子，然后开始撸狗头。现在的金毛已经被鲱鱼罐头收买，不再拒绝他，于是他如愿以偿地撸了个爽。

“怎么样，以后你就跟着爸爸，”高晁抓了抓金毛的下巴，摸了摸它瘦骨嶙峋的身体，“这里也没有别人了，我们一起愉快地活到死吧。”

它瘦成那个样子，肯定很久没有吃饱，也没有享受过撸毛的快感。它眯起眼睛在高晁手心里用力蹭了蹭，等狼吞虎咽地把罐头吃完，它抬头看着高晁，好像是在考虑他的提议。

末世里谁会把吃的分给一只狗，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宠物，那脑子多半是有病了，遇到这样的智障可不能轻易放走。

等高晁站起来往回走的时候，金毛小跑着跟了上去。

连日来的疲惫、孤独，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高晁回到小窝里搂着他的小伙伴，BBB地念叨了好半天，还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二五仔。

高晁摸着二五仔的脑袋，高兴地说：“爸爸给你唱首歌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二五仔斜眼看了看他，起身睡到了屋外。

高晁：“……”我唱歌真有那么难听吗，连狗都受不了？

休息几天之后，高晁退烧了，腿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整个人的状态又好了起来。他走出小窝，带着二五仔，拾荒者一样推着购物车，在这偌大的、空无一人的垃圾堆里徜徉。

废墟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高晁不知道能用得上什么，看见顺眼的就丢进手推车里，竟然还捡了个盒式留声机。这种东西，即便在末世之前也是古董，现在看来是既没用又可笑。

不过高晁倒是欣喜若狂地把留声机放进了购物车，为了庆祝找到宝贝，他让系统来首歌。

系统：“好运来？好日子？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高晁打了个响指：“不，今天我要换个不一样的！ComeandGetYourLove，走起！”

系统：“……”宿主可能是上个时代的遗留物。

高晁推着购物车，遛着二五仔，随着系统播放的劲歌金曲，用一个塑料瓶当麦克风：来吧，拥抱你的爱，汪！你的脑袋有什么问题吗……啊~哦~哦……管他的，宝贝，你这么完美，却又属于我……汪！

他停下来，抓起二五仔的爪子旋转跳跃。大概是单身久了，现在连看一只狗都觉得眉清目秀。

系统：“请停止你危险的思想。”

高晁：“……”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二五仔对高晁的歌声和尬舞充满嫌弃，把爪子挣脱开来，转身就跑。高晁惊了，一瘸一拐地追在后面喊：“宝贝憋跑，爸爸真的不会对你做任何奇怪的事，快回来啊，不要丢下爸爸一个银！”

不一会儿，二五仔就把瘸子爸爸甩到了身后。高晁心跳得厉害，紧张又忐忑。距离齐烽死后，又过了将近一个月，不管他在城里制造什么样的噪音，都没有任何生物出现。如果连二五仔都跑了，那他真的只剩下记几一个了。

高晁慌慌张张地找狗子，不多时，听到一阵狂吠。他心口一紧，握紧了步/枪，以一个瘸子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祈祷上天千万不要让二五仔出事。

寻声走到跟前，高晁发现二五仔正对着一处废墟的角落大叫，但那里并没有怪物。他放下枪走过去，看到二五仔针对的目标，脸色慢慢涨红。

“讨厌厌，”高晁蹲下去捧着脸说，“坏狗子，竟然捡这种东西。”

那是一个还算完好的充气娃娃，虽然没气了，但长得还挺好看的。二五仔抬腿就要尿一圈，高晁急忙把充气娃娃抱起来，两只眼睛都冒出了小心心。

系统也是很欣慰，宿主憋了这么久，一脸变态的表情，现在有了这个娃娃，二五仔应该安全了。

高晁把充气娃娃带了回去，用前几天接的雨水沾湿抹布给她擦干净，用胶带把几处小破洞补好，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给她吹了起来，又从床底下翻出之前捡到的裙子给她穿上。看着充气娃娃栩栩如生的样子，高晁捂着胸口感慨：“我就说这些小裙裙迟早会用得上。”

他扶起充气娃娃，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们家又增添了一个新成员，以后你就叫小爱吧，希望世界充满爱。小爱你好，我是卓冕，这是二五仔，我脑子里还有个声音，他叫统哥，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系统陷入沉默。他的小炒晁，可能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高晁把留声机的盒盖打开，取下上面的黑胶唱片吹掉灰尘，轻轻擦拭干净，给留声机上满弦，把唱针搁在唱片上。

一阵充满期待又不安的等待后，带着些许杂音的音乐像是温柔的河流一样流淌入这清冷的夜色之中。高晁怔怔地盯着旋转的唱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幸运，这个东西竟然真的还能用。虽然只能播放一首曲子，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小爱，爸爸教你跳舞吧。”高晁拉起小爱的手，摆好姿势，在废墟里翩翩起舞。金毛趴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有点目瞪狗呆的意思。

跟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截然相反，这首无名的曲子温柔平静，像是情人的呢喃，抚慰着一切躁动不安。高晁搂着小爱的腰，缓缓挪动脚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哄女儿睡觉的爸爸一样轻声絮语讲述睡前故事。

他没有疯，只是这世界太过寂静，需要一点声音，哪怕没有任何能够听懂他的生命存在，他也不想闭嘴。

没过几天，浊雾再一次涌现，依旧是笼罩在城市西南角。高晁安抚了小爱和二五仔几句，跳上四轮摩托，拿着枪朝浊雾的方向开去。

在跟浊雾的边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停下车子张望。那片雾浑浊不堪，边缘虽是灰蒙蒙的，再往深处看则是黑漆漆一片。

距离上一次过来，已经过去很久。当时那些尸体全都不见了，地面只留下一个个黑漆漆的印子，还有长长的拖拽痕迹。

高尔摩斯看着那些痕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极其血腥可怕的场景。他朝雾气稍稍走近一些，拿出齐烽的夜视镜戴上，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出来，影影绰绰好像是个人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也在看他，一动不动。高晁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腿撞在四轮摩托的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