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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Loki在他印象中一向是个干净整洁甚至带点儿洁癖的家伙。就像他以前的寝室，Loki的桌子永远被他自己擦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书籍都整齐地叠放在一边，他的生活用品极简，但也全部整整齐齐的归在应在的位置。你永远看不到Loki的臭袜子或者脏衣服乱扔的情况，他的衣服替换及时，清洗干净，散发着肥皂味儿。所以眼前的这间小公寓实在是和Thor所知道的Loki风格不符合。这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公寓是个一居室。有着独立的盥洗室和厨房。一间主房被Loki用雅致的松石绿乔其纱窗帘隔成了两间，外面一间大概算是办公区域，墙上嵌着液晶电视，最惹眼的家具就是一张大书桌和沙发，书桌上堆着格式公文和书籍，有些松散，软扑扑的沙发上扔着两个松软异常的大抱枕。里面这间则是卧室，床占了大部分的位置，但是也仅比一般的单人床大些，靠墙放着衣柜，几件T恤和衬衫随意的挂在半开的橱门上。Thor惊异的发现这里全然没有以前大学寝室里Loki那几乎是刻板的整洁，反而有几分小温馨。Thor回过头看着Loki，床上的男人睡的正甜，他注意被角有些松散，小心的掖了掖，又看到他横在被窝外面的手，于是自然握住往被窝里放。

Loki是ThorOdinson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异类。

Thor出生在富豪之家，小时候结识的第一批玩伴皆是父母生意伙伴的儿女们，和他一样出生优渥，在各自父母形形色色的商会中遇见，然后如同一群王子和公主那样坐在装潢奢丽的房间中玩着过家家。但他们多少都有些骄纵任性。Odinson夫妇很快就发现了这点，Odinson家族虽是大富之家，但是教育严苛，不希望教导出骄傲浮躁的下一代，于是当Thor渐渐长大的时候，他们刻意选择了公立学校，试图让Thor更多的接触到美国平常人家的孩子。就这点来说他们很成功。Thor的第二批玩伴们多来自于生活无忧的小康之家，在郊区有幢漂亮的小别墅，在外工作的父亲，全职主妇的妈妈，家教良好身心健康，Thor显然和他们相处的极为融洽，他勤力好学，热衷体育，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几乎迎着这个世界上的阳光长大成人。

一直到遇到了Loki。

Loki是Thor第一个遇到真的会因为没钱饿肚子的家伙。但是Thor从来没有因为穷而嘲笑过Loki。相反的他喜欢Loki在缺乏金钱面前仍旧不卑不亢的态度。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穷困，总是力所能及的打工养活自己，也从不因为缺少金钱支撑不去参加那些社交活动而困窘或者不自在。并且他也不会因为穷而让自己过的卑微，Loki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性的帮助，但如若是真心的帮助他一定会礼貌地道谢。他的衣着也永远干净整洁。更不说他学习上的聪慧。

Thor曾经很真心的想和Loki交朋友。即使他一直不能很融洽的融入他其他的朋友，这也不妨碍Thor的热切。他总是在适当的时候释放自己的好意，并且他也感觉到了Loki有些腼腆甚至害羞的回应。但是大概真是碍于所处世界的不同，他们最终也没有热乎成什么样，大部分的交往总是表面友爱内里客套的场面来往。一直到毕业之后，他顺利成了公诉人，而Loki顺利成了律师，关于Loki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传来，他们又越来越多次的在庭上相见，他们的关系才又多了几分复杂。他指责Loki的唯利是图，loki嘲笑他的不够专业。

Thor握着Loki微凉的手，他深知金钱对Loki的重要，但是追逐金钱的途中他是否迷失了什么，Thor也不能确定。

“Oh，这个场景太甜蜜了。”

Thor皱着眉回头，看着Gale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叠三明治。

后者正贼兮兮地笑着。

“要不是我知道你不是Loki的菜，我真要以为眼前的是一对儿。”

ThorOdinson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了，他确定刚才听到的这段没头没脑的话里面总有些不对的东西……

当这一天清晨Loki醒来的时候感觉心情还不错。

他睡的挺舒服，这让长期困扰他的黑眼圈看上去好了不少，天气也开始渐渐变暖，这样他就不用哆嗦着冰冷的四肢同手同脚的走进盥洗室了。最主要的是，现在每天早晨走进盥洗室前，他都可以踹一脚横在门前的那个金发大个子作为美好一天的开始。

Gale的睡相极差。虽然每天晚上这个大家伙都衣着得体的穿着T恤和沙滩裤入睡，但是到了次日的早上他的T恤会无一例外的撩到胸口，沙滩裤则以一种更扭曲的状态盘在他的腰身上可以看到屁股蛋儿，以至Loki总怀疑他每天晚上梦里面都在演侏罗纪公园，并且和恐龙干了一炮。今天他照例一脚踹在了Gale的屁股上，对方只是哼唧了几声抹了抹口水印继续睡过去了。Loki这才满意的去漱口洗面，一身爽利的出了门。

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Grace就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说有人找他。

Loki呛了口咖啡，按照以往的经验，一大早就来律师事务所拜访的人绝无好事。

Loki直接走到会客室扔下自己的包和外套，那里已经坐着一位身穿灰色灯芯绒外套的中年男人，看见Loki走进来他立刻站起来向他点头示意。

“您好，Loki先生。”

Loki也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坐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五官普通，但是长着一只令人印象深刻的鹰钩鼻，脸庞线条硬朗，这让他看上去精明且坚毅。

“您可以叫我Samuel。”男人迅速亮了下证件夹。

Oh。是位警官。

Loki挑眉。新案子？不过他也没有新的委托人。也有可能是他以前的当事人们，总有几个不那么安分，有了新案子警官们就会来找他问些线索。

Loki扬扬他漂亮的下巴，“我能猜猜是我的哪位前任让您找到这儿来了？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我能提供的线索有限。”

Samuel垂头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Loki觉得这一眼有些古怪。他正了正身子。

“事实上，Loki先生，我们是为了很久之前的一件案子找你寻求些线索。”Samuel从随身带的包中掏出一张照片，“你还认得出这照片上的人么？”

Loki烦躁地接过照片，实在回忆不起来自己和什么很久之前的案子有任何牵扯。

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年纪，脸色儿脏兮兮的，他的法令纹深的可怕，再加上紧紧抿着的薄嘴唇让男人整个看上去显得很阴霾。男人高耸的眉骨下是一对毫无生气的灰眼珠，冰冷的注视着前方，Loki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感觉男人灰色的眼珠正透过照片死死的看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感受到一阵窒息的恶心。

Loki面无表情的扔回了照片。“很抱歉，我没有什么印象。”

Samuel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微微点了下头。

“这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Loki先生，快十年了。”Samuel看着他。Loki咬着他的嘴唇，绿色的眼珠像玻璃弹珠似的定着毫无生气。

“当时你年纪还小，是你母亲带着你报的案子。”Samuel犹豫地顿了下。“举报……额……你母亲的一位顾客对你进行了性侵犯。”

Loki似乎有点好笑的挑了下眉毛。

“您是说我母亲的嫖客么？”

Samuel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来你记起来了。”

“那是一个误会。”Loki轻叹了口气，冷冰冰的说道。“我记得当时销案了。”

“即使那样也是会有记录的。而且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一个误会。”

“Oh？”Loki故作惊奇的看向Samu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