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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微妙，连带着顾阳都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少见有些心事重重，一天，走出校园时，他迎面撞见了薛洋。

他的表哥。

其实在小时候，这两个孩子是见过面的，他们的母亲是姐妹，不过因为嫁了不同的人家，地位拉开了，后来顾阳的妈妈死了，他们就没怎么来往了。

顾阳现在看到他，还是要礼貌地问候一下的，谁知道没等到他开口，薛洋就非常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什么东西……”然后就狠狠撞了他一下，走了。

顾阳怔住了。

后来，他是从一些人口中，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的。

自从他被楚今夜收养之后，这事就被传到姨妈耳朵里了，你说一个大人物，和你非亲非故，莫名其妙收养一个孩子，算什么回事？要不是她晓得她那个傻妹妹是个什么德性，都要以为是私生子了！可是这要不是私生子，那问题就更大了。

你和人家又没血缘关系，别人把人捡回去，好吃好喝地养着，什么意思啊。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的。

如果不是私生子，那，就只可能是更说不出口的，那种癖好，那档子事了，毕竟顾阳长得好看，姨妈也算是见多识广，晓得在这方面，男人有多不靠谱……

她自以为得数，又是厌恶又是心慌，在家里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就把这层意思带了出来。

薛洋毕竟是个气血方刚的少年，一时间听了这种话，不觉得恶心，是不可能的。见到顾阳的时候，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顾阳在知道这整件事的脉络发展之后，很长时间没说话。

他一方面，是觉得这些传闻真是无稽之谈，搞笑极了，楚先生是什么克制的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方面，又觉得，亲人都这么看自己，实在是有些心凉。

他就有些闷闷不乐，还是被楚今夜发现了，结果回头一查，勃然大怒，好你个薛家，怎么又是你们家惹出的事情，上辈子的帐还没算完呢，还想要再来一遍？

他顺手就把事情解决了，解决了之后又有些尴尬，因为他对顾阳，确实是一直有这个心思……

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又不是恋童！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他们的年龄差更大了啊！

这事，解释都没法解释，越描越黑，楚今夜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当作没发生。

好在顾阳也没问，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去了。

之后，顾阳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也许是因为早早被楚今夜收养了的原因，他的性格没有当年那么漠然而安静，也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在他们的怂恿下，顾阳加入了艺术团。

他发现，他很喜欢演戏，很喜欢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

他就是为此而生的。

学校的校庆时，艺术团要出一场演出，他们选来选去，选定了一部大名鼎鼎的《牡丹亭》，而主角人选，自然是顾阳，他要男扮女装，出演角色。

当他换上戏服，画上妆容，同学们都不由发出了：“哇——”的感叹，面前的少年——少女，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亭亭玉立，雌雄莫辨。

还有人忍不住问：“他真是男孩子？”

“太好看了点吧？”

顾阳对这些惊叹和赞美的眼神，还是有些害羞，他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红红的脸，眼眸里的神情却略略有些茫然。

接下来，排练的时候，他倒是也表现的很好，老师说的话，一点就通，学的非常快。直到，在感情上面卡了一下。

他们学校的音乐老师，是个很厉害的老教师，从国家剧院里退下来的，他一直很喜欢顾阳，觉得他很有天赋，对他的要求也就很严格，在表演排练的时候和他讲：“你的感情不够投入。”

“你饰演的这个人物啊，是因为爱情而熠熠生辉的，你得把那种爱，相思，至死不渝的感觉，表现出来，不然，就很空洞。”

顾阳怔住了，有些茫然地问：“爱情？”

“对。”

“可是我……我没谈过恋爱，也……也不觉得爱情是很伟大的东西啊……”

也是，他这个年纪，也是悟的出来感情，那才是不正常，那不是早恋嘛。老教师一想，也哑然失笑了，就还是解释了一下：“爱情，是很美好，很忠贞的感情啊，它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能将两个本来毫无关系的人，拉得很近，毕竟，能陪着你走过一生的，只有你的伴侣……”

他说到这里，觉得又说的多了，发觉少年在怔怔地望着他，不由笑了一下，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等那天，顾阳回到家里，还有些恍惚，他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都魂不守舍的，情不自禁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对方在帮他切小牛排，头颅微低，英俊的五官在暖黄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深邃了。

他不由屏息起来，更加自己，好像一瞬间被迷住了。

“怎么了？”

楚今夜抬起头，发现对方在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疑惑地问，少年就像受惊的小兔一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