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没动。
“我不管你是什么血族王子,你再不让开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王菊阳退后一步,抬手,剑尖直指杰克。
杰克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事王菊阳是怎么知道的?却还是没动。
院里彻底没声响了,杰克估计王柏快完事了。
王菊阳不再多说,举剑刺向杰克。他的剑比王柏慢很多,杰克连王柏的出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看清王菊阳的剑招更不在话下,尽管如此,他脖子上还是挨了半剑:他看得清,行动速度快,反应也不差,问题是他没有实战经验,往左躲了一半突然觉得还是往后仰一仰比较好,一来二去浪费了时间。要不是速度快又躲了下,脖子得给人劈开一半。
看他受伤,王菊阳振奋,又向他刺过来,招招毒辣,不是照脖子砍就是往心脏戳。
杰克躲避间往脖子疼痛处一模,摸到了个正蠕动愈合的大口子,手拿下来一看,有极浅极细的几条血丝,他上一次流血是在敖柯那,最近受伤也太频繁了。
真烦。他闪躲着王菊阳的左挥右刺,却寸步不让,只等着王柏出来解决这人。
突然王菊阳手臂越过他拿剑去打大门。门被剑拍开了。
杰克不知道他这么执着进去干什么,他连自己都攻不下,进去了面对王柏只有死路一条。多活一会儿不好吗?
“妈!”不知道王菊阳看到了什么,双眼圆睁,眼角眦裂,手不由一松,当啷一声剑落地,只挤着要进院里。
杰克看他这副模样不像是马上要去找王柏的,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也就往旁一撤,让他进去了。
“妈!妈!”王菊阳跪在院中,从七横八竖的尸体中捧起了一颗血淋淋的妇人头颅,他哭嚎着用袖子想把她的脸整理干净。擦了一阵头颅脸上仍是血迹斑驳,跪坐在那,他缓缓把头颅抱进自己怀里紧紧揽着,弓着身子哭泣着,眼泪落下去,砸得粘稠的血池微惊,泪混着血又慢慢浸上来,泅湿了半身衣裳。
门外杰克脖子已经好了,站在门外看门内悲痛欲绝的王菊阳,没有作声。
一会儿王菊阳哭够了,脱下外袍,庄重地包起自己母亲的头颅,然后把它绑在了自己背上。他站起来一抹眼泪,看向门外。
“你该死!”他对杰克吼,穿着里衣,上白下红,脸上一抹血痕,神情凶狠。
杰克不作声,只捡起地上的剑扔过去。在王菊阳接剑时把布袋从手臂上一脱扔到了一旁。
剑刚接到手王菊阳就举剑往门外扑来。
俩人在门外纠缠成一团,渐渐挪进了枫林边。杰克应对地越来越得心应手。
王菊阳看砍不着他,眼中的仇恨燃作滔天,渐渐失了章法,但这样一来凌乱的出剑更砍不着人。
“你该死!该死!该死!……”王菊阳该是魔障了,每劈一剑就对杰克咒骂一声。
杰克渐渐失去了耐性:当对手毫无章法地乱砍,他根本练不了手。
王柏怎么还不出来。他往院口看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见王柏出来。
突然,王菊阳身后掉出个东西,咕噜滚了几圈,停在了枯枝落叶间:是那个头颅。
王菊阳动作太大,这么久了背上那个衣服扎成的包袱会松并不奇怪。
“妈!”王菊阳又什么都顾不得了,两步并一步冲过去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上,剑往旁一丢把头颅捧了起来,然后细细摘她脸上发上的枯叶:散开的发髻是粘腻的,一缕缕的,沾上了不少叶片,脸上也粘了不少。
摘净了脸和头发,王菊阳手越来越抖,却还是左手抱她,右手往下探去,想要清理断口上的狼藉,刚碰到断面全身一个哆嗦他又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又逼着自己把手往下探去,却又是全身一个哆嗦,手一抽搐又离了粘满枯叶的断面。
他看不得头颅断口处,更不敢去摸索那处。
杰克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死后燃作一团火焰的金发女人。
不知道火焰熄灭后有没有剩下什么。
他向跪在地上抱着断颅的王菊阳走去。
王菊阳恨他,虽说现在看来这人并不能成大器,但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地上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不放下自己的母亲,没动没抬头,任杰克捡起了自己的剑,却抖得越来越厉害,牙齿咯咯作响。
‘太可怜了。’第一次握剑,杰克捏了捏手中的剑柄,适应了一下,看着王菊阳露出的后颈,不由叹息,‘太可怜了。’
正要挥剑,杰克听到院子那边终于有了声响,偏头一看,是王柏。王柏把左边那半扇门踢开了,右手拎剑左手在胸前抬着个挡住半张脸的宽大木箱走了出来,木箱不是很深,却很长,有个两米的样子。
杰克放下了握剑的手:既然王柏出来了,那就让他来解决吧。
王柏也看到了他,出了院子走过来,近了把木箱随意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落叶扬起,这箱着实不轻。落地的震动震开了木箱盖:里面是满满的长长的白色绒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不,动物尸体,它被紧紧实实地压在了这个木箱里,并没有露出头尾,只一身皮毛在上。
只看了一眼杰克就挪开了目光。
“走吗?”他问王柏。
王柏回他:“走。”说完着向地上的王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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