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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章

6

无一禅师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向住持请求奔赴千里外。

这次倒是不担心那个脏兮兮的矮子在禅房里乱动了，他得亲自冒着风沙去找他。

找到铁棍张的踪迹并不难，因为这人本就被盯着，只等各方侠士来了，一起捉拿他。

无一禅师纡尊降贵般地走到了众人前面，对着那个扛着木棍的人道：“铁棍张。”

铁棍张咧嘴一笑：“无一秃驴，好久不见，要上就上吧。”

无一禅师满腹的疑惑，全都被这一句话浇灭。

这人，是不能好好和他讲话的。即使是别人风尘仆仆地赶来找他，就为了问他几句话，他也不会把那人当回事的。

无一禅师悟了这一条，也不废话，上前和铁棍张交起手来。

二人彼此相熟，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周遭有个年轻人按捺不住，冲上来想助无一禅师一臂之力。

铁棍张冷笑一声，木棍往青年心口捅去。青年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吐出几口血来，已是死了。

铁棍张哼笑道：“你们这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也用偷袭的下三滥手段？”

无一禅师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去看铁棍张。

铁棍张也看他。

片刻，铁棍张身形一动，无一禅师立即追了上去。

事起不意，须臾，其余众人已被二人抛之身后。就连无一禅师，也渐渐被铁棍张甩开。

铁棍张朗笑道：“无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块通明玉是从哪儿来的吗？现在你知道了！”

无一禅师忽然想抓起这人，给他下一种只能说真话的药，再从他嘴里掏出真话来。

无一禅师相信这个心里只有女人的矮子，相信他的眼里容不下偷盗的财物。

可他问不到了，铁棍张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天际。

7

无一禅师回去时，有人拍他马屁道：“无一禅师真是大义、凛然。”他原本想说大义灭亲的，又想到无一禅师与铁棍张当真没有什么亲故，只得临时改了口。

无一禅师念了声佛号，问道：“你们如何知道他是无影盗？”

那人恭敬道：“曾有人亲眼见到他留下无影盗的标记。”

无一禅师颔首，告了声别，走开了。

此后几日，各派再无铁棍张的消息，无一禅师便告辞回了南寺。

就在天他回到南寺第二日，无一禅师还俗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武林。

8

话说无一禅师回到南寺当天，听见小沙弥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背：

“菩提本无根，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无一禅师正有心事，听了这几言后便进了禅房，定了一个晚上，待到第二日东方吐白时才睁开双眼，叹道：“皆因绳未断。”

于是，他便径直找了住持，说明了还俗之意。

住持抬起眼皮，盯了他许久，颔首允了。

临走时，住持道：“红尘苦。老衲且送你六个字。”

无一禅师恭敬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