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阳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怪你,你暑假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窗外还在下雨,迢迢在后座上唱歌。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都淋成落汤鸡…”
他最近总是喜欢这样唱,他说这首歌最应景。
现在就是十七岁的雨季。
耳边总有他的魔音,我都快要忘了那首歌原来的旋律和歌词。
“暑假啊,我没干什么。在家里。”
谷阳点点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迢迢的桌面上。
“你能不能别唱了,没有一个音是准的。”
迢迢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朝着谷阳嚷嚷:“那你给我唱一个准的。”
补课的日子稀松平常,谷阳和迢迢总是在争吵,傅懿行会盯着我订正试卷,一切都很正常。
来学校之后我就没见过邹易安了。
洪队也再没和我说过他那儿有没有进展。
我好像坐着一条船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前进,海面没为我的旅途带来波折,但我却觉得哪里都不对。
我想我是不能好了。
九月前一天,晚自习结束时大家都把桌子排成了单人座。
高一高二开学的时候,高三要迎来第一次考试。
一轮复习还没结束,高考的序幕就已经拉开了。
临睡前,傅懿行对我说:“恪恪,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想什么。”
阳台上的窗户都关着,衣架上的衣服却还是在飘动。
台风来了,风来了,我都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衣服上没拧干的水滴在了脸盆里,砸出有序的咚咚声。
我把浴巾铺在枕头上,然后躺了下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
我琢磨过邹易安的想法,也怀疑过他说的身世的真实性,考虑过该怎么把他送进监狱,也在担忧洪叔会不会因为调查邹易安而惹上麻烦。
有时候会想念警察叔叔,有时候会想念我的亲生父母,还有时候会想唐城。
在做数学作业的时候我脑子里会蹦出异常激烈的鼓点。
我甚至不知道那种炸裂的音乐是从哪儿听来的,因为我从来不听摇滚。
每一个晚上我都会重温那两场死亡的场景,我想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思考,在挣扎。
我会同时想很多事,想的事情多了脑子里反而空空荡荡的。
就像七色的光交融在一块,反而会失去颜色。
我没回答他,闭上了眼睛。
“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傅懿行的声音很近。
我睁开了眼,他正拿着吹风机站在我的床边。
他皱着眉头注视着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又在我心口割上了一刀。
我觉得很难受。
我和他说对不起,然后接过了吹风机。
我把头发剃成了圆寸,热风几乎能直接烫到我的头皮。
但我想让头发快点干。
傅懿行握着我的手把档位切到冷风那里。
他什么都没有做,等着我把头发吹干。
“如果你感到痛苦,你可以和我倾诉,不要憋在心里,这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但你都没能这样。”傅懿行说。
“傅傅。”
我喊着他,乞求他。
我不想说。
说出来也只会让傅懿行难受。
所以我也不能说。
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我看到了他眼神在一瞬间的松动。
但是他说:“总是这样你会憋坏的。恪恪,你不能让已经过去的事情牵绊住你的未来,现在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候,你有能力,所以你不能放任自己这样。”
听着他的话我觉得有一团东西在我的胸腔里游走。
我不高兴,不想被他这样逼着。
他总是觉得我很好。
但我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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