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那只干巴带回家?但这是不可能的。干巴虽然和它的说唱艺人十分亲近,却先天性喜独自行动,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而当它感到自己将死的时候,干巴会开始一段没有终点的旅行,用自己的双腿踏遍整个世界,然后静静地倒在自己再也无法走下去的路上,闭上眼睛……所以干巴,着实是一种寂寞而又潇洒的动物啊……”
我垂下眼,将切好的苹果推到他面前:“是吗……还真可惜。”
所以说,我是真的,再也不能见到它了……
按照扎西德勒大叔的说法,干巴是教内的圣物,每个教徒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凭借个人缘法,与之碰面,是教徒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几天后,扎西德勒大叔就拖着用了陈一诺临走时留下的药膏,好了四分之一的身体偷偷跟着那群警察一起去探访了一下我和强盗头子发现的那座神庙。每日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述起庙内的所见所闻,我的眼前总是闪过小巴孤独的身影。
坐在宾馆的床上,用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半干的头发,有人在轻轻地敲着门。我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应该睡在我隔壁房间的苏寒衣。看到我刚洗完澡一脸闲适的样子,他愣了下,然后不由分说地进了房间,用一种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打量着我。
“嗯……苏寒衣,有什么事吗?”我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你不觉得累吗?明天扎大叔还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呢,毕竟我们寒假快要结束了,也该回去上课了。”
他看着我,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是一个人一个房间的。”
“嗯?”
“我是说,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你一直只是一个人。”他走过来,缓慢而坚定地拉住我的手,抓紧,力气大得我几乎叫出声来。他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得好像快要消失掉:“苏樵,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们说实话呢。”
心里有过一秒的空白。我脸上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笑道:“苏寒衣,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懂。”
他轻笑一声,放开抱着我的手,然后猛地一拳,打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扑簌簌的碎屑从他收回的拳头上掉下来,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悲伤。
“为什么?!”
他向我怒吼,带着我所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你总是习惯一个人?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说出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决定所有事情,却不告诉我们?你说你在追查那两个导游的尸体时被掳走,你说谎……”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你跟着那个强盗首领一起来的时候,我和苏行之根本没有从那些偷猎者脸上看到一丝对你的愤怒——一般来说,对于一个从自己手里逃走的人,都会那种愤怒的表情吧?更何况那些盗墓贼一点都不聪明……而且,如果你真的曾经被掳走过,为什么你身上的包还在?他们抓住你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拿着你的东西进行瓜分,为什么你包里一样东西都没少?啊?你说啊?”
他抓着我的肩膀拼命地晃。我看着苏寒衣那双炙热得仿佛要烧尽一切的金色眼睛,恍惚间想到的居然是那双温驯的动物大眼——也许,对于人类的信任,我远远不及对动物所付出的万分之一,因为动物的忠诚是一辈子的,而人类的亲情友情爱情,却只能是短暂的一瞬。
“只是下意识的谎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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