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养我?”胥罡心底百味杂陈,有点陌生,是跟年少时候逗弄流川枫后开怀大笑的惬意不太一样的存在。
岳彦笠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嗯了一声:“可能没你原来赚得多,可是我会努力。”
这人怎么就这么可人疼呢?
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稍一深思,却觉得岳彦笠就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不奇怪。
胥罡吸吸鼻子:“哎呀感动死了,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好不好?”
一个剥掉壳完整的大蟹钳子沾了姜醋放到他面前,岳彦笠红着脸样子看过去有点软萌,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爷们儿般的担当十足。
“你就胡说八道吧,这么多年也没改这个坏毛病。”
“我也就跟你这样,”胥罡吃掉蟹钳子,喝了一口黄酒,心思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跟你在一块儿,就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过去是,现在居然无缝对接了,好像那十年被狗吃了。”
窗外由远及近的传来汽车行驶的轮胎碾压碎石子的动静,比这个声音更大的是车载音响节奏咚咚的流行歌曲。从敞着的车窗倾泻而出,肆无忌惮的根本不考虑扰民的问题。
“……我就像那一只林中的小鸟,努力挣脱冲向蓝天怀抱……”
“挺好听的,还励志。”胥罡刚吃掉一块排骨,直接竖了大拇指:“排骨无敌了,比我妈做的好吃。”
“你刚才吃饭前说给我写歌,”岳彦笠眼睛亮亮的:“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你就说过这话。”
“你记性还真好。”胥罡抓抓头发,痛快的承认:“确实写了。原本那天约了见面想弹唱给你听的。后来曲谱在车祸的时候烧了,脑子里零星记得点片段,连不起来。”
“没关系,”岳彦笠看过去比他还窘迫:“我就随便问问。那个,我当时看报纸上说,是酒驾?”
“大兵喝了酒发癫,不让他开他非要开。”胥罡想起当年一起玩乐队的兄弟,心里有点闷:“来一根吗?”
“我去拿。”岳彦笠飞快的站起身跑到房间,拿了一盒还没拆封的软中华出来递给他,却被胥罡十指交扣拽着坐到了身边。
“说起来我还算运气好吧。”打火机轻响,烟气从男人唇间逸出:“那场车祸,大兵和骆驼都没了。我好歹挺了过来。”
键盘手骆驼,鼓手大兵,吉他手崔岩,贝斯手包秋秋,主唱胥罡。
当年的话痨与哑巴乐队,独剩两人。崔岩也在那场车祸中重伤,高位截瘫,苟且偷生。
其实这也是这些年他很少出来的原因。一个乐队几个兄弟在一起,彼此间的默契不可言传,一记眼神一声鼓点,都知道怎么拧成一股绳顶上去。现如今,残缺的话痨包秋秋和哑巴胥罡,站在台上灵魂没了,只余疼痛。
“对不起。”岳彦笠攥了攥手指,神情不安:“我不该,不该再揭开伤疤。这次巡演,是我自私。”
“岳彦笠,”胥罡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索性伸手拧住他下巴,目光直楞楞的对视着:“你这是什么毛病?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以后这么过日子,你不嫌累吗?”
胥罡是北方爷们儿,不习惯黏黏糊糊的叫爱人什么小宝贝儿小亲亲之类肉麻兮兮的称呼,连名带姓叫人没觉得不妥,疼人也不擅言,硬邦邦的爱别有一番味道。
其实这次重逢之后他很快发现了,岳彦笠总是把他自己放得很低,就好像生怕一句话没留神,惹自己不高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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