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这篓子就捅到了顾憬献那里。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疾言厉色的教训,都没用。
顾清河总是在他失望之后哭着喊着说自己没办法求他救救他。
他还了一笔又一笔的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顾清河消停了,不是他良心发现不赌了,而是因为他久久欠账不还,被人砍了两根手指。
顾憬献看到他那副惨状的时候,连个表情也做不出来,似乎是对于这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已经失去了情绪波动的能力。
人到中年,没有发福,反而瘦的不像样,如果不是顾憬献强行带他去医院做过检查,他都要以为顾清河是不是已经染上毒瘾了。
跟顾憬献如出一辙的眼睛也不似以前一般清亮,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黄蜡,从那里面,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灰败,五十岁的年纪,竟已经满头白发了。
可顾憬献只是想着,只要消停了就好。
他以为他终于可以在混乱了七年之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在荆南银行他还认识了一个漂亮异常的少年,不爱说话,人也冷冰冰的,却不禁挑逗,随便撩两下就脸红。他把他放在心里最柔软的深处,哄着宠着,用尽了毕生的耐心和柔情。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就在他跟那白月光似的少年蜜里调油的时候,他父亲又给了他当头一棒,敲得他不得不连夜逃窜,连跟小对象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顾清河欠了太多赌债又不敢找儿子,被人砍了,他连给他父亲收尸的时间都没有,买了机票,扔了电话卡,改了名字,逃去了比利时,去找简绥青。
他不敢在国内待着,他惹不起那帮黑社会,他如果不改名换姓地逃走,他也是一样的下场。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能为力,在比你更有权利和金钱的人面前,你真的低进尘埃,除了狼狈逃窜,别无他法。
他托人卖了源城的两套房,取了他所有的积蓄,反正能卖的都卖了,又借了一些钱,才勉强还清了那些赌债。
其实那些钱,现在看来也没多少,对于那些人来说,可有可无的数字而已,可他们就是喜欢看你抱头鼠窜的样子,你也只能配合演出。
坐在飞机上,他还在想,他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也没告诉一下那个别扭的小孩儿,他估计要生气了,生气了得怎么哄啊?没关系,怎么哄都行,他是真的,太在乎那少年了。
才到比利时的那段时间,顾憬献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一片血泊,恍恍惚惚好像还是自己躺在里面,即便勉勉强强睡着了,也会挂着一头冷汗在半夜被噩梦惊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能让他不精神崩溃的,恐怕只有那百十来张,都是一个人的照片了。
过了半年,他才差不多缓过劲儿来,经简绥青介绍,在比利时找了工作重新开始。
他本想等风头一过就回去,可是汉堡出生了,小小的一团,皱皱巴巴的,却又可爱的紧,他没有母亲,简绥青一个人忙乱的几乎要崩溃,在他最难的时候简绥青接纳他帮助他,所以他必须得留下来,虽然没办法帮太多,但起码于简绥青来说,也算是个精神安慰。
他们在比利时一待就是五年,直到接到消息,那些人被查出窝藏毒贩走私毒品被一锅端了,汉堡也能说会走,还很懂事,他才跟简绥青商量着,一同回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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