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隔壁花厅的客人停在他身前不远处,侧头就能看到面色惨白、额头冒汗的吴幸子,随意开口问了句。
那声音,让吴幸子抖了下,耳朵瞬间就红透了。
他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如高山流水,也如玉石相击,清越澄澈有若一泓冷泉,又温润缠绵彷若情人絮语,即便是淡漠的问候,却像有无数小钩子搔过耳畔直痒到心里。
吴幸子一点也不敢朝声音的主人看去,狼狈地用手摀着耳朵,头垂得几乎埋进胸口,只有眼尾余光隐约瞧见一件黑色锦袍的下襬,绣着雅致的暗纹。
「没事没事......这位兄台先请先请......」他勉力抬手拱了拱,谁知道身子太过僵硬,险些就扭伤了,筋骨啪嚓一声,简直没法儿再更丢脸。
男子并没有多回应他,那抹黑色的衣襬很快就消失在吴幸子眼里。
「吴公子?」一旁的伙计等男子走远了,才小心地唤吴幸子。「您还好吧?需不需要找大夫来瞧瞧?」「不用不用......没事没事......」顾不得狼狈,吴幸子连连摆手,抓着收拢回信的油纸包,动作僵硬地往外走,还险些被门坎给绊倒。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鲲鹏志上既然有百来号人,飞鸽传书点是鹅城的也有二三十个,这大半个月来遇上同好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也用不着丢脸。适才要是抬头对上一眼,说不定就成就了一桩姻缘。
可吴幸子办不到。
他就是没来由觉得羞耻。像他这样长的其貌不扬年纪又大的人,说不定对上眼后就连搜集鲲鹏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比较,他能安慰自己长得还周正。但刚刚那个男子,声音那般悦耳迷人,肯定长得也很好,鲲鹏志中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又有他什么事呢?
紧捏着回信,吴幸子几乎是从鲲鹏社落荒而逃,因而没有注意到有双眸子,直盯着他不放,直到他的身影被人群吞没,仍久久未有移开。
照例买了大肉包跟凉水给柳老头,吴幸子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啃着自己那份肉包,难得食不知味,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好听的声音,隐隐露出一抹傻笑。
柳老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破,径自赶车。
比平时略早了点他们便回到清城县,这回因为寄的信都稍远,吴幸子与柳老头约好三日后再去鹅城,便回衙门处理点公务。
直到夕阳几乎落尽,吴幸子才离开衙门匆匆赶回家。
随意煮了一碗汤面囫囵吃了,他打了水洗个澡,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他偷懒没有烧水,这会儿冷得牙齿直打颤,缩在被子里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缓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将今天拿到的信都摊开了,毫无意外一张张都是鲲鹏图,一共有八张。
其中五张普普通通,吴幸子瞥了眼便放下了。
如今阅鲲鹏小有心得的吴幸子,对于特色不足的鲲鹏,很少花大心思去品鉴。自然,画师的技巧仍是高超的,即便普通也都干净笔直,平日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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