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小奶狗儿。
周津延轻咳,有些不自在,淡声道:“闻什么?”
幼安蹭亮的狐狸眼冒着火光,她手指戳上他的肩头。
周津延“嘶”了一声。
幼安脸色比他变得更快,眼眶里冒出豆大的眼泪挂在面颊上。
“你受伤了!”
周津延叹息一声:“不是什么大事。“
幼安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盯着他不放。
被周津延哄了好久,许久未哭的幼安,在经过绾绾去世的打击后,又成了一个哭包。
仿佛要将前几个月的眼泪都补上来似的。
周津延败下阵来,本不想她担心,但不给她看,这事儿是解决不了了,动手揭开衣袍。
幼安挪过去,眼泪汪汪地看着。
周津延上身白净结实,肩胛骨处一道三寸长的刀口格外显眼,暴露出来,还冒着红肉和鲜血。
没了衣料吸附,鲜血瞬间流向腹部。
幼安倒抽一口凉气,她从看过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不由得捂住惊呼的嘴巴。
周津延怕吓到她,翻手要重新穿上衣服,却被幼安一把握住了手腕,幼安朝外面喊:“孟春,孟春你快过来啊!”
孟春半架着周津延,让他躺在榻上。
周津延侧目看幼安,解释:“一个意外,不小心被他们刺到了。”
其实是他一开始轻敌导致,张方隆到底是老将,是有些本事在身。
如今面子已经丢了,里子还是要藏好。
幼安也不看他,望着孟春帮周津延处理伤口的手,轻声说:“大骗子!”
周津延失血过多,脸色泛白,听她骂声也不生气,毕竟是他理亏,明知道她现在经不得吓,还让她见识这个场面。
周周津延安静听训。
孟春小声说:“对方那么多人,宗主爷只受了着点伤,已是极了不起的了。”
“你也是个大骗子。”幼安瞪孟春。
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大话,说什么宗主爷很有本事,说他很厉害,说他算无遗漏。
都是骗人的。
孟春讪讪地笑,埋头不敢说话了。
幼安真的心疼又愤怒。
原来她的度度不是个神仙,不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他也会受伤,也会生病。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他也逃不过。
就像绾绾,她总是后悔在她生前没能多看看她,陪陪她,可是都已经晚了。
现在她还有家人,还有爱人,而她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珍惜每一寸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她眼眸柔和了下来,他现在生病,这么脆弱,她该好好陪着他的。
握住周津延攥成拳头的手:“度度,你疼不疼啊?”
听见这个称呼,孟春手里动作一紧,伤口被他挤压了一下。
周津延下颚绷了绷,他抿起薄唇,缓了缓,才说:“不疼。”
幼安却是不信的,在旁边一边帮他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
周津延靠着车壁,看她紧张心疼的眼眸,觉得这次意外受伤也是值得的。
孟春帮周津延上完药,系好绑带,对幼安道:“宗主爷伤口好在不深,只是失血过多,娘娘看着,若没有发热,多休息休息就好。”
幼安认真记在心里。
等孟春出去了,幼安动作生硬轻柔地扶他躺下:“度度你睡会儿好不好?”
周津延探手扶平她皱起的眉头,点头:“好。”
周津延连轴转了几个月,又失了血,如今大局将定,心爱之人就在一旁伴着他。
他像是卸下了肩头的重担,从未有过的轻松涌上来,他闭目沉睡。
幼安趴在他身旁看着他,看他平展的眉眼,突然想到他身上的衣裳还是脏的,雪水血腥味药苦味混在一起,肯定是黏糊糊的。
幼安怕他睡得不舒服。
更何况他上半身还裸着,车厢里虽有炭盆,幼安还是担心他会冻着。
幼安跪在他身侧,有些束手无措。
想了想,倒了茶壶里的温水浸湿绢帕,拧干轻轻地擦拭他的脸,脖子上的血迹。
小心翼翼的动作,周津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幼安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他胸膛,脸颊不合时宜地红了红。
和女子不同的模样,幼安默默地想,也是好看的。
她摇摇头,捏着绢帕擦他身上的血迹。
擦完上半身,她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
拿了干净的中衣盖在他身上,看到他的裤子,幼安脸上闪过犹豫。
但裤上深一块浅一块的颜色,她忽视不了。
幼安咬咬唇,小手颤抖着搭上他的裤腰,飞快地看了一眼周津延,他熟睡着,呼吸均匀。
慢慢褪下,幼安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看车厢顶,有些发懵,低头看一眼,再撇开。
因为周津延是宦官的缘故,幼安背着他,偷偷查过医书,上面记载着宦官去势的情况。
她好像不太明白,既然去了势,那这个丑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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