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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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恒拢起披风,语气冷淡,“我什么都没做,何至于让你怕这怕那的?若你实在太闲,不如找点事做,不要总东想西想,朝颜,人都是要成长的,你已是我的妻,就要有世子夫人的样子,若你总这样哭哭啼啼,以后又如何管理国公府?”

顾颜愕然地看向他,久久没有回神。以前她每次哭泣,容恒都会哄她,她因为他喜欢愈发表现得柔弱,可如今他竟然不喜欢这样的她。顾颜有些茫然,他为什么变得那么快?若她不这样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让她像宋朝夕那样强势吗?她好像做不到。

顾颜哭得更委屈了,手指紧紧抠住他的衣角不放,“世子爷,世子爷以前不是说过会一直喜欢顾颜的吗?顾颜身子不好,嫁过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又太喜欢世子爷了,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如果喜欢世子爷也是错的话,那顾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恒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看她这样哭,他总会心软,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冷漠得像个旁观者,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怎么会这样?他若不是她还能喜欢谁呢?他一定还是喜欢顾颜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兜兜转转还是娶了顾颜,若这时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她,他要如何面对自己?

顾颜又低声道:“婆婆的忌辰要到了,母亲让我来着手办这件事,世子爷,顾颜一定会好好操办的,世子爷别生气,也别喜欢别人好吗?”

容恒有些出神,这点小事竟然闹到宋朝夕那去了?作为继室她应该很为难吧?或许还会伤心,毕竟自己只是个继室。顾颜话音落下,他蹙眉道:“我和素心只是偶尔遇见,同行了几步,我们的问题不在别人身上,你实在不必多想。”

顿了顿,容恒又道:“我今晚去你院里,你先回去吧。”

顾颜想说什么,可他转身走了,连句话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晚间时,青竹端来刚点好的鎏金香炉,轻声问:“夫人为何让世子夫人操办这事?”

宋朝夕嗤笑一声,“你以为她跟程妈妈真的是一条船上的?程妈妈自诩是世子爷的长辈,免不了要对顾颜的事横插一手,顾颜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哪能容一个老仆指手画脚?更别提还有个素心在了,我倒要看看,她俩能把这事操办的怎么样,让她们狗咬狗岂不是比我亲自出手要好?”

青竹想到那结果也不由一笑,她又偷偷打量宋朝夕的脸色,“国公爷去书房了……”

宋朝夕淡淡地挑眉,“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国公爷的丫鬟?”

青竹委屈了,冬儿在一旁鼓着小嘴,“夫人和国公爷忽然这么冷淡,我们有点不习惯。

宋朝夕挑眉,“哦?那你们习惯什么样的?”

冬儿心说当然是习惯你们每日都要叫好几次水啊。

宋朝夕莫名听懂了冬儿的言外之意,她一脸兴味地打量冬儿,不停摇头,“冬儿,你不纯洁……”

冬儿脸都红了,当即摆手,吓道:“冬儿什么都没说,冬儿就是随便想想……”

宋朝夕似笑非笑,她和容z又没什么可闹别扭的,他的事她嫁进来之前便知道,程妈妈故意给她难堪,若她真生气了,岂不是要让程妈妈得逞?她偏不气,不仅不气还要勾得国公爷下不来床,让程妈妈气死算了。

敲门声传来时,容z愣怔片刻才回神,梁十一刚送来宫中消息,宫中抓到了几个要犯,他因着要处理公务,没来得及去找她,他没以为她会来找他。

梁十一见宋朝夕推门而入,惊得话都说不出了。主子的书房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宋朝夕怎敢这样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其实何止是书房,主子之所以住在湖心小筑,便是因为这小筑建在湖心,隐秘性好,从前这里只住主子一人,寻常人就连靠近都很难,宋朝夕大大咧咧住进来便罢了,如今她进书房主子竟然也不阻止,真是太纵容她了!

他下意识看向容z,却见容z神色平淡,“你先下去,不必在周围候着。”

梁十一还想说什么,最终却闭了嘴。

宋朝夕不是第一次进他书房,却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书房和他房间一样,陈设简单,放眼望去,便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圈椅,和一个黄花梨木的书柜。桌案上摆放着几本书,有兵法、诗集、地方志和几张舆图,不像宋朝夕,她在扬州时也有自己的书房,只可惜里面除了医书便只有在书肆买的话本。

男人的书房可真没意思。

容z沉默片刻,俩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下午的事,容z拿起桌上的舆图看了片刻,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放下舆图,“有什么想看的书,自己拿。”

“有话本吗?”

他沉默片刻,“若你喜欢,我明日让人买一些过来。”

宋朝夕点点头,翻了翻桌案上的书,百无聊赖地看着,只一会功夫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容z忍不住侧目,烛光下,她睫毛轻轻颤动,侧脸的剪影尤为动人,她做别的事都做得很好,唯独耐心不足,钓鱼如此,读书亦然,不过是读本书而已,两条细长的小腿来回晃动,脚不是勾起就是踮在地上。

容z忍不住摇头,“你怎这般没耐性?”

宋朝夕还觉得委屈呢,叫她看这么枯燥的诗词集,她有耐性才怪呢,其实这诗词集写的不错,或是写征战沙场时的豪壮,或写战场上所见所闻,还有一篇以和孩童一问一答的形式,从孩子的视角写出了黍离之悲,可以说,这个诗词集里所有诗词都言之有物,难得的是诗人自始至终都很客观,不像一些文人写的酸诗,酸溜溜辣叽叽的,感情抒发了一大堆,实则就是在穷抱怨。

宋朝夕晃荡着小腿,懒懒翻了书页,容z手紧紧捏着舆图,半晌才道:“若你不喜欢,看不进去,便换一本吧。”

宋朝夕觉得他很奇怪,她才看一半,干嘛要换啊?再说看地方志也很没意思,毕竟容z这的地方志太一板一眼的,都是名人、艺文、户籍相关的,她看得更没趣,还不如看诗词呢。

“将就看着吧。”

容z视线定在舆图上的一处,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你不喜诗词?”

宋朝夕本身便不喜学习,原先还读一些诗,后来她喜欢的诗人人品不行,渐渐的她便不喜欢诗集了,“方若陵您知道吗?”

这位是本朝著名的诗人,其诗集的手抄本在书肆里卖的很火,就连皇上也会读他的诗。

宋朝夕趴在书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的,“他写过一篇感慨落魄妓/女身世悲惨的诗您还记得吧?那诗写的真好,为身世悲惨的女子鸣不平,看得我热泪盈眶。”

容z放下舆图,“所以了?”

宋朝夕轻笑,“他本人以打妓/女为乐,府中亦圈养不少妓/女供他发泄,若他玩腻了,就把人给撵出府,连盘缠都不给,那些妓/女出去后往往过得悲惨,他呢,就写点酸诗歌颂,回头就去买了十个瘦马带回家赏三寸金莲去了,自那以后我便知道,诗里的情感也是能装出来的,有些诗人不过是入戏太深罢了。从这以后,我深深怀疑我感动得近乎流泪的诗集,就是诗人如厕时写出来的。”

容z失笑,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理由,方若陵好色一事并不是秘密了,不过他的诗写得好也是事实,“江南是烟柳繁华之地,文人难免风流一些。”

宋朝夕扭过头看他一眼,容z总觉得她说不出好话来,以她的胡搅蛮缠,说出的惊人之语定然叫他头疼不已。他先一步沉声道:“我是武将。”

宋朝夕眨眨眼,年纪大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敏感?她又没说什么。

容z看了一会舆图,效率就不提了,过了许久他察觉到屋中过于安静,便抬头看她,宋朝夕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摇曳的珠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本就盛极的容貌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这种美让人觊觎,亦让人觉得危险,他抽出她手中的诗集放下,懒腰将她抱起。

她实在很轻,许久前抱她摘桃子时他便已经察觉了,总觉得她这样纤细的身子他一只手就能捏碎。

容z抱着她下楼,青竹挑着灯笼走过来,见多了这般情景,她已经没有从前那般惊讶了。

“国公爷,我来吧?”

“无妨。”容z踢开扇门把她抱进去放在床上,俯身的瞬间却忽而被她勾了脖子,容z不设防低头便对上一双戏谑的眼,他的唇有意无意掠过她的发,眼中闪过些许暖意。

宋朝夕将他拉近,趴在他耳边低语:“国公爷,你今日惹我生气,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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