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们见过（1 / 2）

第二章

傅初晨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也没顾得上吃饭，换好衣服后，直接来到练琴的地点。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沿着雪白台阶往上走，能听见隐隐约约的琴声从二楼流传出来。

肖邦的《f小调第四叙事曲》，一首公认难度很大的曲目。此刻被人演奏得流畅动听，完成度相当高，显然不是那几个小菜鸡能弹出来的。

但也不是安德烈的风格。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徐徐落下，傅初晨掌心前压，推开虚掩的门扉。

明亮的琴房。

女生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

穿着法式风格的连衣裙，长发带着自然蓬松的卷，有点像是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少女。

傅初晨没急着进来，大概是回想起了什么，眯了下眼，而后直直地望着乔延曦。

少女的手还搭在黑白琴键上。她的手指生的特别好看，修长又漂亮，白润似玉石。

而那张脸更是精致到近乎美艳，红润的唇，桃花眼微扬，眼底映着他。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交错。

傅初晨歪了歪头，迎着她打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再看要收费了。”

“……”

他的声线会比同龄人更低一些，沉沉的，还有点儿懒洋洋的味道，很好听，也很有特色。再加上这张过于出众的脸，乔延曦立马就认出了他。

搭在琴键上的手没控制住地抖了抖，指尖向下压，钢琴发出一声响亮的“哆——”！

回荡在整个房间。

乔延曦严重怀疑这人可能克她。

已经连续两次了。

他一说话，她就手抖。

“看几眼就要收费？”因为感冒的缘故，乔延曦说话时鼻音很重，语调却平直毫无起伏，“那你刚才还听了我弹琴，这个怎么算。”

傅初晨很无所谓地说：“那就算扯平吧。”

“那我好像亏了。”

“嗯？”

“你也有看我。”乔延曦直视着他的眼睛，又问，“这怎么说？”

“或者，我也给你弹一段？”少年微微勾起唇，笑得有些玩味。话是这么说，他却还是靠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没这个打算。

乔延曦懒得搭理他了。

乔延曦起身，理了理及膝的裙摆，抬脚走向门口。少年还杵在那儿当门神，没有要给她让路的意思。乔延曦面无表情：“麻烦让让。”

少年倚着门框：“我们见过，记得吗？”

“记得。好巧。”

药店的相遇可以说是意外，在这里的偶遇就只能说是缘分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安德烈的学生，乔延曦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出于礼貌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乔延曦。”

少年低头，垂着眼看她。

他个子很高，腿又长又直，乔延曦真心觉得冲他这个外貌条件，哪怕是渣男估计也会有不少女孩心甘情愿当哥哥鱼塘里的一条鱼。

渣男顿了一会儿，说话了：“傅初晨。”

听见这个名字，乔延曦稍稍一怔，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耳熟。

——傅初晨。

——乔婳口中那位“初晨哥哥”。

乔婳对他似乎特别在意，联想到这人去药店买的东西，该不会……

虽然乔延曦不太喜欢谢雨静，但毕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乔婳勉强也算她半个，不，四分之一个妹妹，而且现在才十五岁。

她正犹豫该怎么开口。

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太对劲，以及欲言又止，傅初晨抬了抬下颌：“有话直说。”

乔延曦：“你和我妹什么关系？”

“？”

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傅初晨一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愣了片刻，挑着眉反问：“你妹？”

乔延曦还未开口，没想到安德烈突然出现在门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迟到不说，还敢在这说脏话，皮痒了是不是？”

傅初晨：“……”

他脸上简直是大写的冤枉。

-

虽然脏话这个确实冤枉了他，但迟到可是实打实的，傅初晨也没辩驳，老老实实挨了一顿训。

在此期间，乔延曦去前院拿回来了安德烈特意给大家订的下午茶。

东西有点多，她一个人拿着不方便。

刚想叫人来帮忙，手里的袋子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傅初晨给接过去了。

少年垂着眸，神情松懒，看上去对安德烈刚才的训斥毫不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

乔延曦走在前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你妹妹，你是在指乔婳？”

乔延曦转过头。

傅初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我跟她不熟。”

乔延曦：“那她喊你‘初晨哥哥’？”

“你也可以喊。”

“……”

“开个玩笑。”少年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那双眼睛却没什么波动，情绪总是淡淡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不过她要这么喊，我有什么办法？”

这番话听起来，就像被无数女生吐槽并痛恨的那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翻版。

渣男形象瞬间更立体了。

他说自己和乔婳不熟，乔延曦倒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是真是假她去问安德烈或者乔婳本人就可以确认，他没必要说谎。

既然如此，那药应该就是给其他女生的了。

乔延曦没兴趣追问别人的私事，但看少年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难免替那个女生感到不值。

“别误会。”傅初晨突然说。

“？”

“上午那是游戏输了的惩罚，我可是很有道德底线的好学生，优秀的社会主义**人。”傅初晨为自己正名。

乔延曦：“……”

乔延曦都不知道自己该先震惊他是不是有读心术，还是该震惊他说的这段鬼话。

他们才刚认识，没法判断对方的人品到底如何。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乔延曦很难立刻相信。不过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也没说信或是不信。

傅初晨也不说话，垂着眼帘，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先上去吧。”乔延曦。

话落，少年长腿一迈，与她擦肩而过。大跨步地上了楼，只留下一道冷漠傲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