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抚梅园小区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没有带伞,杜欣言倒也不急于奔跑。
很多时候,她喜欢这样的季节,虽然杂夹了些许寒冷与潮湿,但仿佛所有积蓄已久的感情,都会在这蛰伏多时的绿色雨季里,得到充沛的回归。
她总想起,彼时在学校操场上,夺过凌梓筱手中的雨伞,拉他在雨中奔跑的情景。
经雨丝打过的头发,紧紧贴在鬓角、脸颊。大朵的水珠因为她的欢笑奔跑,而咕噜噜的垂坠下来。她红扑扑的脸庞,还有潮湿的瞳仁里,映出凌梓筱那张白皙而立体的面庞。
丢掉雨伞的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欢快戏水的女孩,虽然一脸嫌弃的静默,却是打心眼里的欢喜。
天色被雨水的洗礼,已经黑透,夜已经很深了,路上没有行人,杜欣言一路上缓缓的走着。
路两边的红叶李早已发出了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细细密密。一阵风儿拂过,杂夹着温柔的雨丝,将花儿尽数打落,留下一地淡粉,弥散在空气里,绰绰约约的芬芳。
林立的高楼间,间或闪着耀眼的霓虹,杜欣言眯起双眼,微扬起下颔,感受清凉的雨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吹来。
如果是往常,凌梓筱看她玩闹片刻,便会重新拉她入伞下。一手擎着雨伞,一手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发丝。而她,就那么仰头望着他,一脸崇拜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一尊完美且神圣的雕塑,然后等待他落下最后深情的一吻。
更多的时候,这个吻,是她踮起脚尖,强硬索取而来。
想着,只觉得心头美好无限。
忽然,洒落在脸上的冰凉触感不见了,杜欣言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暗,前面温温的,闻到了薄荷还有烟草的清香。
她知道是他,却不愿睁开眼睛。
他回来了,心底多少是有些欣喜的吧!
“冷吗?”洛蒙羽开了口,简单而熟稔,半个多月不见,却没有半点陌生,仿佛是在等待一个深夜未归的家人。
他终究不是他!
杜欣言心底生出一丝微凉,仿佛是离开烟雾缭绕的屋子,一瞬间触上深夜的气息,所有的心思瞬间凝结成大颗晶莹的露水,挣扎着流淌。
睁开了眼睛。她望着面前修长的身形。蓝格子衬衫,骨骼修长的手,擎着一把雨伞,手腕上的机械表表,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从伞地涌入的微风不断撩起他的衣角,他们隔得的这样近,杜欣言仰起的面庞,正对上他温和而剔透的眼眸。那是一双清冽如泉水的眼睛,如碎钻般熠熠生辉,望着他,好似能望见整个城市的尽头。
那一瞬间,伞外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不见里,杜欣言只觉得面前阴影中的他,气度清宇而卓然。
那一刻,杜欣言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拷问着自己。她爱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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