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急诊的医生简单给方妍处理了一下,看他们时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他们大惊小怪。
“没什么大碍,也没起水泡,回家注意点就行了。”象征性地开了盒烫伤膏,徐川接过单子屁颠屁颠跑去拿药。
温笙扶着方妍在走廊里等着,方妍手臂上涂着的白色药膏有些碍眼。
徐川拿了药回来,从温笙手里接过方妍抱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操,真他吗不应该放过那些人!”
方妍倚在他怀里,柔弱无力地劝他:“算了算了,我也没事。这在医院,你动静小点。”
温笙转头去看周驭。
他正坐在一旁的蓝色长椅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微垮,额发垂下来的长度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晚上方妍不想一个人回家,徐川说那让她去温笙家里住几天。
温笙答好。
确定医院这边没事了,几个人准备离开,周驭起身问徐川要钥匙。“我来开车。”
他一出声,温笙这才想起来,如果方妍去她家,那周驭怎么办。
去停车场的时候,方妍和徐川走前面,两人一个娇滴滴喊疼,一个暖呼呼地哄。看起来感情颇好。
温笙和周驭落在后面,看着他们背影亲密,温笙突然问:“对了,你今晚去哪睡?回公寓还是?”
周驭在想事,随口答:“在徐川那儿挤一宿吧。”
说着,他忽然一顿,垂眸望下来:“去过我公寓了?”
昨天在公园里找到他后,温笙一直忘了把这事儿告诉他,晚上徐川说起来的时候也只说去了很多地方找他,所以周驭一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去过了他那套公寓。
温笙担心他觉得被窥探到了隐私,正要解释当时事从权宜,周驭却忽然捏了捏她的手,语气略带局促。
“怎么样,我那房子里没有结蜘蛛网吧?”
“……”
周驭搔了搔耳朵,像是在解释:“我不常回那去,打扫肯定跟不上。”
温笙望着他顿了一会儿,原本紧绷的情绪松了下来。
她弯弯唇角,嗯了一声,回过头去。
在温笙看不见的地方,周驭黑眸微沉,眼角流露出的不再是或真或假的局促,而是泛着凉意的寒芒。
回家路上,没人说话。
周驭开车比徐川快,也更稳。
甲壳虫稳稳停在温笙家楼下,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四个人在路灯下分开,两个姑娘上了楼,周驭和徐川并肩往巷口外走。
上到一楼与二楼的转角,温笙忽然停下来。
她朝楼下望。
周驭和徐川已经不见了。
方妍问:“笙笙,怎么了?”
温笙顿了一会儿,摇头,“哦,没事。”
进了屋,温奶奶已经睡了。
两人回房,空调还开着,一屋子清凉。
方妍先去洗澡,温笙去铺床。
窗外开始下雨了。
淅沥沥的雨在玻璃上流淌,温笙这时想起来窗户好像没关紧。
窗台上的雏菊依旧是温笙离开时的模样,看样子她出门后周驭没有回来过。
看见那些花,温笙怔愣了一下。
晚上周驭买给她的花,好像被落在店里了……
温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
这会儿在房间里安静下来,脑子里一时多出了许多思绪。
今天晚上的事情看起来是一件突发的意外事件,但莫名的,温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周驭望着那些人离开的眼神,还是他在医院里的沉默不语?
她心里总是有种不安定的感觉在跳动,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
可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或许只是她想得太多了。
温笙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清空那些怪异的想法,上前去把散在窗台上的花瓣清理干净。
-
晚上的雨时停时下,周驭和徐川两人没开车也没拦车,两个人淋着雨在路上走,头发衣服都湿了一半。
街边霓虹闪烁,刚过十二点,这些店子里的生意没有因为下雨而受到影响。
徐川在路边小商店里买了两包烟,没有周驭平时抽的那种。
他付了钱,拐进了一旁的修车店。
这个店是徐川家里开的。
白天做修车洗车的生意,晚上把后边一间小仓库租给楼上街坊做棋牌室,这会儿里面正热闹。
徐川进来看一眼那些打牌的大爷大妈,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他再转去楼上。
二楼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一间办公室平时办公,一间是徐川的卧室。
徐川也是个不爱回家的主儿,平时要是玩晚了找不到位置睡,或者不想去网吧,他就在这儿住。
房里有两张床,是他专门为周驭准备的。
虽然周驭很少在他这留宿。
今天倒是例外。
房间里没开灯,周驭坐在床边,身子半倚在墙头。他旁边有一扇小窗,窗口正对着马路对面的美食档口。
这会子各家招牌正闪亮,跑马灯照进来,映在周驭脸上,五颜六色的。
徐川进屋关门,拿出烟盒点了一支,弯腰去找烟灰缸,半天没找到,懒得找了,干脆过去把烟灰弹在窗台的缝隙里。
周驭皱了下眉,“脏死。”
徐川撇嘴,又把烟灰往地上弹。
他坐下来拔了一口烟,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刚在车上就感觉到周驭不对劲了,这会儿见他在黑暗里貌似沉思的模样,更觉得有事。
周驭看他一眼,又转而望向窗外。
对面晶晶小吃店的招牌映在他眼里,红蓝的光在他眼中不断变换。
他沉默了一会儿。
“上次咱们从派出所出来,覃涯是什么时候被放的?”
徐川一顿,“覃涯?”
突然提到覃涯,徐川不免想到了上次姓肖的到1918找周驭谈话。
他面上说是谈生意,但谁都知道他是不怀好意。
徐川自从知道那姓肖的是干什么的之后就对他心生戒备,本来那天他是在包间里陪着周驭一起的,但后来周驭把他赶了出去。他一个人跟姓肖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姓肖的后来是负着伤走的。
徐川赶上去的时候,包间里面被砸的稀巴烂,打扫的小弟说都是驭哥一个人弄的。
徐川问周驭发生了什么,周驭不说。
两个人从1918出来,覃涯竟然等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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