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结束的童年（1 / 2）

【BGM：Choyoung《Here》】

我的眼泪让海水上涨。

小艇将我带进你的梦，梦将我带上你的小艇。

我将永远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恶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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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首尔啊……”女童声委委屈屈，“釜山不好吗？”

南妈妈在副驾上转过头，顺滑黑亮的长发从小在星面前拂过。

“妈妈已经跟星星说过了啊。”她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脸，“因为爸爸必须去那工作啊。”

“不去不行吗？”

“小傻蛋……”坐在旁边的少年被逗笑了，“不工作老爸哪来的钱养我们啊。”

小在星瞪圆眼睛，可爱得不得了：“你才是傻蛋呢！”

南在玹的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抬起来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颊肉。

认输：“好好好，我才是傻蛋。”

小在星哼了一声，又苦大仇深地皱起眉：“可我不想跟智旻分开。”委屈巴巴，“爸爸就不能不去首尔工作吗？”

开车的南爸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劝她，“我们星星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在首尔肯定……不，是绝对能很快就找到比他还要好的女孩子朋友的。”

小姑娘眼泪汪汪：“我才不要有人取代智旻……”瘪嘴抹眼睛，“而且他要是不在的话，就不会有人在我被揪辫子的时候帮忙了。”

“你被人揪辫子？！”刚才还懒懒靠在座位上的南在玹瞬间弹起。

“谁？”

小在星被对方的反应吓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回答：“我后座的元浩，还有……他的小跟班。”

少年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我k……”

前面的妈妈笑眯眯地转头：“嗯？”

把脏话憋回肚子里，着急：“你被欺负了怎么不来找我？”

小在星抿唇：“因为哥哥总是很忙。”

忙着去参加各种竞赛、表演、演讲。

“那有什么。”南在玹板着张脸老成地训斥她，“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在我这里比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重要，更何况我不是已经答应你要保护你一辈子了吗？”

“哥哥既然答应过你保护你一辈子，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南在星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出神，瞳孔失焦，里面空茫茫的一片。

她昨晚居然久违地做了一个有关从前的梦。

在那个父母哥哥还尚在的时候，在自己十岁那年举家搬往首尔的那条夜路，那段被迫提前结束掉的……她的童年。

闭上眼。

晃眼的闪光，恐惧的惊呼，近乎刺破耳膜的刹车声。

“老公！”

偏僻的小路上，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如同脱缰野马般直接冲向他们，光影闪动，刺眼的白炽灯在瞳孔里迅速放大。驾驶位上的爸爸徒劳地踩着刹车回转方向盘，却仍旧避无可避，只能努力让撞击面朝向他这边。

“在玹抱紧你妹妹……”

副驾驶的妈妈好像在喊着什么，被南在玹紧紧压在怀里的小在星渐渐听不清了。

耳畔唯一清晰的，就是哥哥在她耳边不断低声重复的那句：“星星……”

“抱紧哥哥。”

“闭眼。”

她听话地闭上眼。

然后，砰地一声。

天旋地转。

意识混沌刹那，视野模糊一瞬，耳边轰鸣着白噪音。

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小在星在剧烈的震荡下昏了过去，等她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属于哥哥的心跳还在她耳畔缓慢地跳动着。

哥哥把她抱得太紧了。

小在星稍微动了动，感觉她的左手好像被什么压住了，火辣辣地疼。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爸爸……”

没人回应。

小在星从被哥哥的身躯挡住大半的视野中努力地朝前望，然后从侧边狭小的座椅缝里，看见了破碎的车窗和支架，以及驾驶座上……那只属于爸爸的左手。

只见那只左手，慢慢地从自己紧扣的方向盘上滑落下来，而后软软地耷拉在身侧，一股粘稠的液体顺着淌下来。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

又甜又腥的味道满溢鼻腔，越来越浓烈，然后蔓延到整个倒置的车厢里。

小在星有些茫然：“爸爸？”

没有人回答她。

爸爸从来不会不理她，他……最喜欢她了。

“妈妈……”

她努力地转头，茫然地想要向另一边宠爱自己的妈妈控诉居然敢不理她的爸爸。

可对方也毫无动静，头颅偏向另一边，顺滑又黑亮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却仍旧紧紧地拽着自己丈夫的衣摆。

为什么……都不理星星？

这样的夜晚里，月亮和星星好像都藏起来了，小小的南在星身边可见的地方除了车厢里，其他都是漆黑的一片。

小在星像是意识到什么，蓦地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贴近哥哥的胸膛，指尖颤抖。

“爸爸妈妈……”

“哥哥，哥哥，你快起来……”哭泣声弱弱地响起来，“我害怕……”

“我好害怕……”

漆黑的天、漆黑的地、漆黑的一切一切。

在这广阔无边的黑暗中，只剩下了水声、风声、哥哥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声，混成鬼哭狼嚎的一片，似乎前方只有黑夜在等着她，像只择人而噬的巨大怪兽盘踞在前。

这里好黑……

太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