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音色很熟悉。
他回头看过去，通道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看清楚是谁后，郑号锡脸上现出些许惊讶：“智旻？你怎么待在那儿？”
朴智旻在敞亮的走廊里抬起头，以往温柔又干净的笑眼中似是含了点什么晦暗的东西在里面。
“啊……”
字句暧昧地在舌尖上转了一圈，才缓缓地吐出口：“我来找星星玩啊~”意味不明的眼神缠在郑号锡身上打量了一圈，“你们这是……和好了？”
郑号锡隐隐觉得他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但没想太多，老实地“嗯”了声。
闻言，朴智旻轻轻笑了声，垂着眼看着地面：“哦，这样啊。”
男人微微蹙了下眉，他从朴智旻的话里隐隐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是针对他的。
想到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他心里陡然咯噔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朴智旻半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勾起唇角：“哦？巧了，我也正想问问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他双手插在兜里走近郑号锡，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是一大早，几个小时前，刚刚……”
朴智旻终于完全睁开眼直视着眼前的人，瞳眸深处阴沉沉的一片。
“还是，昨晚就来了？”
郑号锡蓦地抬头，眼神闪烁，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海。
“智旻。”话语艰涩，“你……什么意思？”
糯米团子白皙的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字面上那点意思，哥这么紧张干吗？”
立在电梯旁的男人手指不安地蜷缩起来，嘴唇抿成个人字。
“我其实很好奇……”
朴智旻盯着郑号锡的眼睛凑近他，用着软软的小奶音状似轻描淡写地问：“哥的性格这么敏感，估计早就知道了吧？”
可爱地歪了歪头，唇角笑意带上几分戏谑。
“我和星星的关系。”
男人眼神闪烁，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下颌线紧绷：“什么关系，我没听懂。”
话音一落，全团最软的糯米团子瞬间敛笑，眼神变得阴郁起来。
“到现在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吗？”
郑号锡：“智旻，你可能是对我和星星有点误会，我……”
“哈……误会？”
朴智旻单手抓着自己长长的刘海向后撩，嗤笑了一声，胸腔里熊熊烧着的怒火终于澎湃地汹涌至大脑。
所有的那些被他死死遏制在心底的嫉妒、不甘、愤怒，此刻都通通被松开禁锢，肆无忌惮地向郑号锡倾泻过去。
他猛地伸出手，钳住对方的腕骨，黑沉双眸像狼一样狠厉地盯着他的好哥哥：“真的是误会吗？”
声线颤抖着重复。
“号锡哥哥。”
“你真的不想和我再做一次吗？”
郑号锡呼吸一滞。
刚刚南在星的话，原来他真的全听见了。
“智旻……”
失语。
面前的朴智旻眼圈通红，手上力气也在不受控制地加重，语气里还蕴着微薄的希望：“你们也亲吻、拥抱、上床吗？”
郑号锡无法辩解，徒劳地张了张嘴。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那颗犹带希冀的心逐渐在胸口变得冰凉，朴智旻的手慢慢从对方腕间无力的滑下，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真的上过床？”
嗓音干涩沙哑：“是今天？昨天？还是……更久以前？”
郑号锡握紧拳。
“智旻，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闭嘴。”
“智旻……”
“我说，闭嘴。”
他只能把话咽回口中。
朴智旻冷冷地看着他，自嘲似的勾起唇，“我说呢，怪不得你会莫名其妙在大家面前帮我遮掩……”
“怪不得每次我故意在你面前留下破绽，你却一次都没来质问过我……”
“原来如此……”他笑起来，“原来如此。”
原来你也是。
原来他只是其中之一。
原来他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更换的……替代品。
那他所做的一切，所坚持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血管中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朴智旻后退几步，眼中光芒黯淡，像是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火光明明灭灭、闪闪烁烁。
这值得吗？
就在那残烛即将熄灭的瞬间，一股更为炽烈的火光在眼底忽地涌现，在那黑沉的深渊里，熊熊燃烧起来。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朴智旻像是坚定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朝南在星家门口走去。
“你做什么？智旻，你别冲动。”
郑号锡霎时紧张起来，冲上前拦住他，却在看见对方正脸的时候一怔。
朴智旻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近乎诡异。
“你放心。”他淡淡道，“我不会伤害她。”
“智……旻？”郑号锡犹疑地叫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冷静的朴智旻，让他觉得相当陌生。
“号锡哥。”
对方软糯的脸上忽地绽开了一个极细微的笑。
“既然金泰亨都不能让我放弃……”
“那当然，你也不能。”
“谁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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