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真正的宋醉易（2 / 2）

等他们走远了楚留香在看向宋醉易，“宋夫子知道麻衣圣教？为何不能与麻衣圣教结怨？”

宋醉易头正疼着，微微侧过身子透过指缝看他，“如果你想毁了自己的姻缘尽管去和他们交手。喏，人还没走远。”

话音刚落，楚留香就楞住了。还在喝酒的胡铁花也探过头来，“呦，这话怎么说？老臭虫和麻衣圣教有什么关系？”

自觉说漏嘴了的宋醉易更加头疼，紧锁深眉的敲着桌子。他总不能给他们说，我是在书上看到的，后面写到楚留香和麻衣圣教圣女张洁洁在一起了，还生了个女儿。

他揉着额头一言不发，随便说了句应付道：“听别人说的。”

楚留香眯起眼，皮笑肉不笑，“谁说的？”

“忘了。”

“下次可别这么相信根本不存在的话了。”楚留香合起扇子往他头上敲了一下。语气不冷不淡，也没了往日的笑意。

胡铁花一看情况有点不对，连忙给两个人倒满了酒，嚷嚷着，“来来来，继续喝！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两个人啥也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打更声又响了两遍，三个人面前堆满了空掉的酒坛。楚留香和胡铁花酒量很好，喝了这么多不过是有了一些醉意。倒是不怎么喝酒的宋醉易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我……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宋醉易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窗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我真是令人恶心。

宋醉易这样想着，举起手晃着酒杯，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明明说好了离楚留香远一点，却还是恬不知耻的和他走那么近。明明说好了那晚的事情就此揭过，还偏偏没有礼义廉耻的勾引楚留香。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然的收紧。心里突然涌现的恐惧侵袭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明知道楚留香会和张洁洁在一起，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发生关系。

正准备离开的楚留香拍了拍迷迷糊糊的宋醉易，“该回去了。”

他们定了另一家客栈，本来打算在哪里喝点酒，没想到那家客栈不提供酒水。只好换了一家来过过酒瘾。

宋醉易心口堵得慌，忍不住拉着楚留香的袖子颤着声音问道：“我是不是很讨厌。”虽然是问楚留香，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自己的否定。

“没有，你怎么会令人讨厌？”楚留香摆摆手，让困得直打哈欠的胡铁花先走一步。

胡铁花看了还清醒的楚留香，又瞄了一眼喝醉的宋醉易，放心的回去了。

楚留香站在他面前眼眸低垂，声音醇厚温柔，“你喝醉了。”他轻声道。

喝醉的人才不会去听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仰视着剑眉星目的楚留香，眼里深深的疲惫。

楚留香蹲下身子，直视着他，扬起嘴角一字一字的说道：“宋夫子是我见到的最高风亮节的人。我们那个时候不过才第二次见面，宋夫子就请我吃饭。”

他伸手摸了摸宋醉易的头，继续说道：“在玉剑公主出嫁之时挺身而出，手刃史天王，避免了一场战争，救了那些安稳生活的百姓。还不埋怨我当初有些过分的请求。”

“你很好，真的。”他伸出手把遮住宋醉易双眼的头发抚上去，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出了七个字。

宋醉易有些怔楞，之前一直带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生活。看到楚留香也不过是觉得小说里的人物活了过来。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归属感，只是带着上帝视角冷眼看着他们。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慢慢的觉得，自己也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楚留香于他，不再是古龙先生笔下那个惊艳了无数人的小说主角，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这般好的楚留香怎么能和他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他一动不动的枕在自己胳膊上，轻声轻语，“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们就说我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我装出一副聪明狡黠的样子，他们便说我是善攻人心。”

“其实，我没有那么好。”宋醉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今天的月亮太温柔，让他忍不住去倾诉。“我这个人很卑鄙龌龊，只想着自己。高兴了就向人笑脸相迎，不高兴了就冷着脸一言不发。”

说着说着话就哽在喉咙处，“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相识，你本天上一轮皎洁月，我怎能不顾全身的脏污去触摸。”

楚留香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子舟，你喝醉了。”

自从宋醉易一个月前告诉了楚留香他的字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喊。

“我们该回去了，别多想。你很好，配得上世上一切美好的。”

说完就扶起他往住处走。外面寂静无声，连打更的人也歇息了。唯有天边的一轮明月还在照着一切。

风太温柔，温柔到宋醉易不知今夕是何年。路旁种了一排木槿花，是很舒服的紫色。

宋醉易推开楚留香，摇摇晃晃的去够树上开的正盛的木槿花，不多时他便满怀鲜花。

他醉的一塌糊涂，脑海里混混沌沌的一片。宋醉易抬头看向月亮，跌跌撞撞的走着。

楚留香上前一步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要走花路。”宋醉易温声温气。

楚留香眼里拂过笑意，“花路是什么？”

“你不懂。”宋醉易摇摇头，伸手撕扯着怀里的花，然后亦步亦趋的撒一把花走一步。看上去不像喝醉了，更像是痴癫。

楚留香也不拦着他，只是轻摇着扇子跟在他身后。

月光下，空无一人的街道慢慢悠悠的走着两个人。

前面那个一身红衣，怀里抱着一堆木槿花，还满脸笑意的撒着花。

后面那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不紧不慢的跟在前面那个人后面。

想来人间终有寂寞时，恰好月色如烟正朦胧，有风吹散枝头花。洋洋洒洒的落在醉人肩上。

顿时只觉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