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槲寄生与摄魂怪（2 / 2）

面对面坐了一阵之后，借着烟花的亮，莱西娅无意间注意到德拉科身后，头顶上方的树枝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她定眼看去，仔细观察一番后才认出，那竟然是一株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盘绕在上面的槲寄生，枝叶间缀满了白色的小花，还在不断地延伸、生长着。

德拉科也顺着她的目光向身后看了过去，再转回头来的时候，恰逢另一朵烟花在尖叫棚屋上方炸开，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粉，也不知道是火光映的还是其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两个人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儿，都有些局促。

“……槲寄生。”德拉科迟疑着开口，语气中隐隐有些许期待。

“……嗯。”莱西娅不安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条将自己和德拉科系在一起的旧围巾上，发现上面有许多勾线和毛球。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德拉科盯着她的脸，问道。

莱西娅感觉耳根烧了起来，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腹部渐渐蔓延开来，她听到心脏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

“……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打算从围巾下面钻出去逃走，然而面前的德拉科似乎早有预料，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掰正过来。

“你不可能一直躲着的。”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过去，缓缓地向她的脸靠近。

他先是碰到了她冻得冰凉的鼻尖，像是有一圈涟漪在皮肤上忽然扩散开去，一直荡漾着蔓延到胸腔里。

德拉科觉得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脏丢进了小火慢炖的坩埚，下一秒他看到莱西娅正怯生生地注视着他，一双宝石一样的蓝眼睛在夜里的烟花映照下看上去漂亮得惊人。

“……你不闭眼睛吗？”他动了一下喉结，问道。

然后他看到她微微抖了一下睫毛，似乎是想尝试着闭上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

德拉科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想闭也没关系。”

他说着渐渐贴近她的嘴唇，正要吻上去，下一秒，莱西娅却忽然脸色一变，惊恐地指着他的头顶上方大喊：“德拉科！摄魂怪——”

德拉科瞬间清醒过来，与此同时，像是有人从他的头顶上浇了一大桶冷水下来，一种能将五脏六腑都冻结成冰的寒意迅速浸透了他的整个身体，他仿佛能看到一只摄魂怪从斗篷下面伸出骷髅般的双手，正要掐住他的脖子。

莱西娅觉得自己像是被投进了隆冬季节的深潭中，刺骨的寒潮没顶而来，胸口一阵窒息，险些当场失去意识。

德拉科手脚发软，本想挣扎着往树下移动，结果浑身脱力，整个人朝着旁边一歪，来不及反应就拽着莱西娅一起朝着树下栽了下去，两个人被围巾缠在一起，直接摔在了树下的雪堆里。

那摄魂怪见状，又迅速朝着树下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闪烁着珍珠白色光晕、半透明的老鹰扑着翅膀冲向摄魂怪，尖利的喙直接刺中它的心脏，将它撞得歪歪扭扭地后退了好几英尺，像是一个被风吹到空中的破破烂烂的袋子，和周围的黑暗一样没有任何重量。

老鹰继续朝它扑去，摄魂怪像是蝙蝠一样地躲闪着，纠缠了半晌过后，终于狼狈地仓皇逃走。

莱西娅望着那只老鹰绕着尖叫棚屋盘旋了几圈后，化作一缕银白色的烟雾消失在空中，这才艰难地松了口气，她觉得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胸腔里撒了一大把霹雳爆炸糖，心脏失序地疯狂跳动，跳得她大脑空白，头昏眼花。

好在地上的积雪够厚，摔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受什么伤。

德拉科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用手臂死死地搂着莱西娅的后背，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整个身体像是筛糠一样剧烈地发着抖。

莱西娅躺在雪堆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德拉科的后背帮他顺气，直到他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才扶着他直起身子，靠着树干坐下来。

隆冬季节的大雪天里，德拉科硬生生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金色的额发一缕缕地黏在额头上，面色惨白，像是个溺水的人被拖上了岸，肺部积满了液体，控制不住地咳了数声之后才堪堪能够正常呼吸。

两个人惊魂未定地倚在一起，大半天后才意识到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是一只守护神。”莱西娅的声音还发着抖，“看样子霍格莫德也被袭击了……村里应该有不少会用守护神咒的巫师……我们很幸运地得救了……”

她说着艰难地朝着山下的霍格莫德望了一眼，与之前相比，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阴沉沉的气氛中，烟火表演中止了，圣诞颂歌的乐声也消失了。

“可是摄魂怪怎么会突然闯进村子？”她又转向德拉科，一边用袖子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水，一边问道。

“……不知道……康奈利·福吉在接到村里商户的投诉之后曾经明令摄魂怪只能在村子周边巡逻，今天或许是因为村里太热闹了，它们才会被吸引过来……”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攥着莱西娅的手，嗓音沙哑地回答。

“不管怎么样，它们暂时不会再回来了。”莱西娅说着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两块在蜂蜜公爵买的巧克力球，将其中一块递给德拉科，“我们在这儿歇一下就赶快回去吧，被摄魂怪这样一闹，应该会有不少人去蜂蜜公爵买东西，我们可以趁乱溜进地窖。”

德拉科点了下头，从她手中接过巧克力。

半晌过后，莱西娅觉得自己终于恢复了正常，再转过头去看德拉科的时候，发现他的脸上也已经有了血色，于是放心下来，打算拉着他起身离开。

但德拉科却似乎并不想马上就走，而是抓着莱西娅的手朝相反的方向扯了一下，将她拽倒回自己怀里。

“再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用手臂搂住莱西娅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直到闻到她发间的香兰气味，他才终于摆脱掉摄魂怪带来的阴影，彻底安下心来。

“抱歉，本来是想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圣诞……”他小声说。

莱西娅感觉到德拉科削薄的嘴唇蹭过自己的额头，心脏漏跳了一拍。

“……确实是印象深刻，是我经历过最特别的一次。”她说着，忍不住弯起嘴角，“而且应该是我道歉，我不该拉着你在这种时候到外面来，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然后她感觉到德拉科摇了摇头。

“是我没保护好你——”

话还没说完，一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霍格莫德上空重新炸开。

结束了由摄魂怪带来的短暂插曲，村里的人重续了烟火表演的进程，随着色彩斑斓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将夜空点亮，圣诞颂歌也再次响起，圣诞节的温馨气氛又重新笼罩在整个霍格莫德上空。

至于那棵槲寄生，不知道是被摄魂怪吓走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并没有再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当莱西娅抬起头来去看天上的烟花时，德拉科亲吻了她的额头，并在她的耳边温声说道：“圣诞快乐，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