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寄不出去的信（2 / 2）

良久之后，她闭了闭眼，缓慢却肯定地回答：“抱歉，我不能。”

西里尔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震动，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如果你坚持这样问的话，我只能给你这样的回答。”莱西娅感觉嗓子有些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你比我认识的任何同龄人都要理性，西里尔，既然你这样说了，我知道你指的肯定不是像往坩埚里扔粪蛋一样的恶作剧。”

“如果你要做的事情与我有关，那么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我不是圣人，我有自己的底线，不可能无限地去包容和原谅。”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如果你要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就更没办法给你这样的承诺了，我没有那个资格让你因为我自己的一句事前的宽宏大量而去做一些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甚至是伤害到你自己的事，我承担不起那样的责任。”

“所以——”她说着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恳切地道，“与其如此，不如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里尔的神情有一瞬的松动，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看不出情绪、让人无从得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的平静，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从前的莱西娅只觉得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友善且温和，此时此刻她方才意识到，这样像一张白板、完美得毫无瑕疵的面具竟然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的咒语和材料都更加坚固。

西里尔用温和的笑容给自己织了一层茧，隔着这层茧，所有人都可以走近他，却又永远走不进他，包括她在内，或许她和他从来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充其量，只是一个熟悉的人罢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西里尔敛去了所有复杂的神色，仿佛刚才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不动声色地拂去了莱西娅的手，将手里那张空白的羊皮纸对折起来，放进衣服口袋。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朝着朝莱西娅笑了一下，然后从从另一边的衣服口袋中取出另外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转身将它系在猫头鹰的脚上，又给它喂了一块饼干。

猫头鹰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手指，下一秒便扑腾着翅膀穿过窗洞飞了出去。

“出了这种事情，虽然阿尔在那边不一定会看《预言家日报》，但我还是要和他说一声，以免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闹出什么乱子。”他望着猫头鹰的身影渐渐远去，转过身来向莱西娅解释道。

莱西娅看着他的笑脸，心底渐生出一种眼睁睁看着一枚好不容易被剥开的茧又在眼皮底下一点点地自我缝合起来的徒劳与无力感，不由有些生气，于是脱口质问道：“你连自家学院的魁地奇比赛都不参加，特地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自说自话？你知不知道卡桑德拉担心你担心得要疯了？”

“还有你的队友，秋·张，如果她知道她所谓‘你有重要的话说’就是问了我一个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就自顾自地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会不会后悔帮你带话？”

虽然明白西里尔缄口不言的原因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但莱西娅却忍是不住越说越气，最后甚至恼火地跺了几下脚。

“我就不该为你担心，你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或许稍稍花点儿心思就能把所有问题都想通。至于那篇文章——”

“那篇文章说的都是真的。”出乎意料，西里尔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莱西娅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还卡在喉咙里。

她震惊地看着西里尔，一时间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西里尔看着她有些滑稽的表情，无奈地笑了一下。

“沙菲克庄园周围用一种古老的魔法设下禁制，任何人如果没有获得主人承认的身份、受到主人的邀请、或者是由主人亲自带领着，通常情况下都是无法入内的。”

“还记得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吗？你之所以能顺利进入庄园，是因为你在事前受到了我的正式邀请，并且是由我亲自领着。而德拉科之所以能够在沙菲克庄园自由出入，是因为马尔福先生作为友人的身份获得了我父亲的承认。”

他说着向莱西娅投去询问的眼神。

莱西娅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听得懂。

“我父亲向来不喜与魔法部及媒体界的人士交往，所以那位丽塔·斯基特女士究竟是如何进入庄园的，我们至今为止尚无头绪。”西里尔微微皱眉，“但她在那篇文章中所写的内容多半都是真的，这一点我并不想对你隐瞒。”

“父亲的确一直在寻求能让我母亲死而复生的办法，这么多年来，他一天都没有想过放弃。在这方面那篇报道说的没错，父亲将阿尔送去德姆斯特朗，包括我频繁地出入图书馆的□□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坦诚地直视着莱西娅的眼睛，丝毫没有避讳地承认。

莱西娅回看着他，见他神情悲戚，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

“对不起，让你说起这么难过的话题……”她有些自责与自己刚才的疾言厉色，忍不住愧疚地说。

西里尔却是笑着摇摇头：“你没有必要道歉，我知道这些事情迟早会瞒不住，就算没有这篇文章，也早晚会通过其他的途径泄露出去，对于这一点，我和阿尔、包括我的父亲事实上都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说，这篇文章既然已经见报，那么就随它去吧，请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和其他人打抱不平。”西里尔言辞恳切地说，“以及帮我转告卡桑德拉，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她务必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烦心，好吗？”

莱西娅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发现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末了，虽然心里难受，她也只能按照答应西里尔的请求。

并且关于西里尔那个反常的问题，她也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继续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