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好像早料到了一般，稳稳地伸手接住她往怀里一带:“要跳支舞吗？”
“好啊。”阿默忒丝的意识已经不足以让她清楚地分辨出该干什么了，她只感觉得到对方没有恶意——那为什么要拒绝呢？
带着一个半醉的人跳舞应该是一件困难的事，但路西法目前做得还不错。
阿默忒丝虽然醉醺醺地直往他身上栽，脚下的舞步却奇迹般地没怎么乱，踩着拍子居然还挺准，她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人，嘴角挂着轻飘飘的笑。
不知过了几场，她昏昏沉沉地被带到舞池边上，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该走了，你还要回去。”
酒吧外，半夜的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战，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一件西装外套披上她肩头，带着些微体温。
“谢了。”她嘟嘟哝哝地说，毫不见外地拉开门口敞篷跑车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路西法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她却是一脸茫然地看回去:“不是要走吗？”
“我倒是想你留下来，但你清醒过后不拆了我才怪。”路西法忍不住吐槽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发动了汽车。
“我怎么舍得。”阿默忒丝居然还委屈上了:“你可是晨星，最好看的晨星。”
祂在混沌中第一次离光明如此之近，忍不住伸手将其拢入掌中，哪怕祂知道这一点光明很快就会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熄灭。
祂后来放手了，可是晨星已经消失了。
混沌的宇宙之外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敏感又纤细的情绪变化，掠夺和吞噬是唯一的主题，祂不知道什么是遗憾和惋惜，而作为一个人类身体的化身，她能懂。
“路西，你恨我吗？”她的声音微不可闻。
从光明的神国堕入深渊，日夜轮回无尽折磨……
前者源自耶和华，后者源自祂。
地狱是主神们为了遏制混沌深渊继续扩张所设下的屏障，路西法并不无辜，但他确实是神祗角力的牺牲品。
神祗无情，漠视众生。
“从未有过。”路西法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盖在她眼睛上:“睡吧，等会儿就到了。”
阿默忒丝在黑暗中闭眼，感觉睫毛划过对方手掌，也许是酒意上涌，也许是得到了答案，她真的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听到旁边均匀的呼吸，路西法缓缓移开手，指尖宛转地顺着她脸颊划过，最后却毫不留念地收回。
夜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在洛杉矶凌晨的街道上散了一地:“除了你，我还能恨谁呢？”
“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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