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因为这句话,炸开了一道惊雷。
萧景丞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浅笑容,仿佛只是因为偶然看到她的手腕,才想起了她背后那颗红痣。但是稍一想,就会发现这句话所蕴含的亲密含义——背部可不是拉个袖子、敞开衣领就能看见的地方,须得将衣裳脱下来,才能一览风光。
——这个认知,足以让旁观者想入非非了。
俞鹿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本来还算舒适的午时的风,忽然变得又闷又热,空气凝滞成了实体,挤压得她难以呼吸。
嵇允扼住她手腕的五指,也骤然收紧了。他脸色僵硬,唇线紧紧抿着,目光既不可置信,又万分阴鸷。
作为与俞鹿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嵇允对她蝴蝶骨间的一点红痣,是记忆尤深的。况且,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那片腻如细沙、白若冰雪的肌肤上,被蜿蜒的黑发遮挡着若隐若现的朱砂痣。**蚀骨的画面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见过一次就再难忘记。
数不清自己曾经多少次吻过那颗痣,嵇允满心以为,这会是自己独享的秘密。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点了出来。
那么,萧景丞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下,看到她身体的这颗痣的?
在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的这个时刻,萧景丞仿佛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笑了一笑,打破沉默:“怎么还傻站着,进去涂点药吧。”
俞鹿:“……”
虽然气萧景丞胡说八道,但不得不说,在这个几乎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俞鹿还是很感激他的这句话给了她一个抽身的机会的。
她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干笑:“那,都督,嵇先生,我就先去找大夫包扎了!恕小人先行告退,回见!”
说完,就撒开脚丫没命地跑了。
找了随军的大夫上药后,俞鹿还想在大夫这里赖一段时间,但是屋子里都是伤了的士兵,地上躺着、椅子上坐着、还有门外排着长龙的……大家都以一种含了震惊和微妙鄙视的目光望着俞鹿,大概都是在想“这小白脸,就一道划痕也好意思来打一层纱布”。
再加上,大夫和他的手下忙不过来,屋子里快没落脚地了,随便倒退两步都可能踩到人。俞鹿只好放弃了逃避的念头,跑了。
痛定思痛,迟早要面对的。她决定先去找嵇允。
穿过回廊时,碰见了萧景丞身边的一个副将,正在往书房方向走去。
这几个月,副将们都已经认识她了。瞧见俞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副将那张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哎,陆陆,都督马上要议事了,你还去哪里?还不快跟我来?”
俞鹿晃了晃手心的纱布:“大人,我的手心划伤了,暂时不能握笔。今天就先不去了,还要赶着去照顾嵇先生呢。”
“哦,哦……”那副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送她跑远了。
包得那么严实,难道伤得很重?
.
俞鹿回到了嵇允目前住着的寝殿时,里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就看到了嵇允坐在了窗边,案几上放着一本书,可他的心思明显不在树上,侧头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
在阳光下,他的侧脸笼着一层浅浅的金光。寒玉般的乌目,也泛着金棕色的虚幻暖意。
俞鹿瞬间就找到了话题的切入口,大步走了过去,理直气壮道:“嵇允,这才第几天,大夫不是要你躺在床上多休息的吗?你还想不想好啦?”
在她进来时,嵇允的余光显然已经看到了她。却无动于衷。对她这番话也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
明明看不下了,还要装。
“你在生气吗?”俞鹿伸手按住了他的书页,上半身趴在他桌子上,状若关心地说:“你千万别激动,当心伤口裂开。”
嵇允翻不了页,终于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哪只眼看到我激动,看到我生气了?”
俞鹿:“……”
果然已经生气了。她两只眼都看到了好么?
“好好好,你没生气。可你坐着,对伤口的恢复没好处呀。”俞鹿看见了桌子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你还没喝药吧,喝完了我扶你去床上躺躺吧。”
嵇允转开了头,冷淡地说:“我伤口裂不裂开,关你什么事。”
“……”这么难哄。
俞鹿两只手掌撑在桌子上,身体更加前探,认真地说:“怎么不关我事了?你要是流了血,受了伤,我会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的。”
刚才独自一人待着时,嵇允从头到尾,回忆了他们相识的过程,不是不知道她有多任性,有三心二意。而且,每每闯了祸后,那张嘴有多会哄人。而且在床上,只要将她弄舒服了,她什么都肯说。什么“喜欢”、“只喜欢你”这样的山盟海誓,她都会随口拈来。
他应该硬起心肠,不要被她那些**汤哄住,好好将今天的事问清楚的。
可是,听了她这番服软的话,嵇允的心,却还是不争气地被触动了,甚至无可救药地,感受到了一丝甜意。
俞鹿瞧他脸色缓和了,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肯定想问都督为什么知道我背后有一颗痣吧?”
“其实吧,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是我之前有一晚去河里沐浴,被散步的他撞见了。我当时立刻就沉到水里了,可他应该还是看见了我的后背。”俞鹿思来想去,觉得萧景丞唯一能看到她那颗痣的机会,就是那个晚上了:“但他也就看到那一点儿了。由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是女人。他又不是断袖,怎么会对我一个男人有兴趣?”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才发现嵇允的表情怪怪的,皱着眉,有些一言难尽地审视着她。
“你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会用看女人的眼光看我啊。”俞鹿勉强将这件事揭过去了,捧起了药碗,塞到了嵇允的手中:“来,再不喝就凉了。然后去床上躺躺吧。”
嵇允垂眼,看着药汁,慢吞吞地说:“不想喝。”
顿了顿,补充:“除非你喂我。”
秉承着哄人哄到底的原则,俞鹿笑眯眯道:“好好好。”
第二天,本来俞鹿该去萧景丞身边报到了。但嵇允却在她出发时,说自己头疼,要她留下来陪着。更何况,萧景丞也没有来催她回去,俞鹿就装傻,继续以“手心被划伤写不了字”为由,在嵇允这边待着了。
但这个借口没用几天,就扛不住了。萧景丞直接叫了她过去,在书房中,看到她已经愈合的手心,冷哼了一声:“既然伤好了,怎么还不回来?”
俞鹿眼睛左瞄瞄,右看看的,小声说:“都督你也没叫我来呀。”
“我不叫你,你就不来了吗?”萧景丞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口吻有些不痛快:“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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