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荣往桌子上放了几盘糕点几盘菜，并一碗白米饭。
“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有事教你。”
郑宵眼眶红红的，突然抱住郑荣。
郑荣僵了僵。
“师傅，你对我可真好。”
“现在要叫师尊了。修仙界都这么叫。”
“唔……师尊。”
“嗯？”
“师尊，您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郑荣哑然失笑，还是个小孩了，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不会永远陪着你。”
郑宵猛地一愣，随即松开他，看着他，眼睛在问为什么。
郑荣捏起一块糕点吃，平平淡淡笑着,“我只能活一百九十年了。还不一定能活那么久。”
郑宵惶恐：“修仙之人不是寿命万载吗？”
郑荣笑着逗他：“你觉得师尊我多少岁？”
郑宵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眼皮子不肯眨。“三十岁……”
郑荣伸手去给他擦眼泪，“三十岁？哈哈哈哈……为师几千年前过了三万大寿。”
郑宵：“！！！”
“这么些年你的道骨已经打磨成了，日后勤谨修炼，早成大器，为师才能去的安心。”
郑宵跪地哭泣不语。
郑荣扶他起来，“小哭包，都十六的年岁了，还似个孩子般。吃饭。”
郑宵晚上又要泡药浴，这一次郑荣没有瞒着他，叫他到跟前，与他道：“这是千年蛟龙的龙角磨得粉末，用来打磨全身的骨头最好不过。这是火凤宝血。”
一团火焰似的血液化成火凤的形态不断扑腾，有热气翻涌。被郑荣丢进桶里。
“这是龙象兽的宝珠，可除身上的祟物。”
……
“我与说的你要一一记得，免得以后自己要泡个药浴都不知道放什么材料。”
“是，师尊。”
几十种东西丢进去，就变成了黑乎乎的药汁儿。
“师尊。”
“嗯？”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郑荣看着他，笑着道：“你是我的徒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了？为师还盼着以后逢清明有人为我烧香了。”
郑宵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他的师尊总是不经意的告诉他——他要死的。
也许他觉得这样，他就能接受了。可是郑宵不能接受。
“这次的药效会比以前的更加难熬些，但是熬过一个月，以后就不用泡了。”
郑宵咬着牙进去。
痛得想叫。
忍住了。
郑荣摸摸他的头出去了。
这药泡了半个多月了，这一天郑宵终于忍不住问，“师尊，我何时才能修炼啊？”
郑荣被笼罩在月光下，晶石在周围发着光。郑荣歪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坨黑色的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
“还等些时日，你便能修炼了。”
“是泡完药浴吗？”
“嗯……算是吧。”
“可是师兄他们修炼都没有这样过，都说是越早修炼，达到的高度才能更高。”
郑荣看着他，放下了那坨黑色的东西。看似不重，结果落桌压裂桌子，郑荣连忙捞起揣进衣袖。“你与他们不一样。”
郑宵望着他。哪里不一样？
郑荣道：“你是五灵根，修仙界号称最废的灵根，这灵根撑死了也就筑基你可明白？”
郑宵大受打击，瞠目结舌。“既如此，师尊何必收我做弟子？”他不敢相信自己是五灵根。
郑荣却笑着道：“傻瓜。过来。”
郑宵过去。郑荣摸摸狗头。
“为师让你泡药浴是为了扩宽你的筋脉，增强你筋脉的韧性。五灵根虽然相生相克，但也生生不息，是最符合大道的灵根。为师决定以数万年的修为替你将五灵根的资质提炼到天灵根，届时你修炼无有困难，一日千里，大道可期。”
郑宵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我不要！”
“我宁愿永远做个凡人！”
“师尊你别离开我！”
“傻瓜……”一声叹息，“你便是永远做个凡人，师尊也只能活那么久了……”
郑宵埋在郑荣的怀里，泪水流得欢快。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的师尊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多陪陪他了？
两百年不到，对他何其残忍啊？
一个月之期说到就到了。这一天掌门、长老都过来了。
灵石阵上诸多长老助阵。
郑宵坐在阵中心，和郑荣面对面手对手。数万年的修为缓缓流入他的体内，将他打磨好的道骨琢磨得晶莹流光，浑身血肉气血澎湃，经脉驳杂尽去，五行灵根生生不息运转不停，有灵气自动在体内运转毫无凝滞。
郑荣发簪承受不住灵力，轰然碎成粉末，黑发散落寸寸灰白，最后霜华之色呈现。
郑宵不敢再看他的师尊，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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