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前院和记忆里以前还差不多。
南宫盛边走边对郑荣道：“我一去这么久，不知道母亲身体好不好。是我不孝。”
“当初走的时候都没有与她告别。”
“不过，也是无奈。我出不得那院子，也无法前来梅香苑，若我来了梅香苑再离开，恐有人会怀疑我母亲助我离开，给她添麻烦。”
郑荣一一点头，说道：“夫人定然不会怪你。如今你大好了，她只会为你高兴。”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环形的拱门处，这是一处断门，前边的花园和后边的屋舍就此断开。断门处站着两丫鬟。
丫鬟第一次见到南宫盛和郑荣，伸手便拦住，眼神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这是花夫人的住处。”
南宫盛疑窦：花夫人？什么花夫人？他母亲姓曹。曹丽。别人都称他母亲为曹夫人。
“那这处住的曹夫人了？”
“什么曹夫人？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曹夫人。以前这里住的是是王夫人、王夫人之前还死过一个刘夫人。什么曹夫人，没听说过。你们赶紧走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南宫盛身子一晃。
就在这个时候，从内院里走出一个华衣锦服的看起来四十许年纪的女人，身后跟着六个丫鬟。
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南宫盛和郑荣，打量些许。疑问：“南宫盛？还有……郑荣？”
南宫盛拱手：“李夫人。”
郑荣：“李夫人。”
“真的是你们。我听下人说，你们回来了，还不敢信。”
李夫人说道。
这李夫人和曹夫人当初在后院里算是说得上话的姐妹。
李夫人眼睛里有些淡漠，但是依旧流露出些许感伤，“你娘亲在你走后不久，就突然疾病去了。”
南宫盛生为人子，纵然修为滔天，如此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李夫人这人性子淡漠耿直。
说道：“你陨尘之前，天资卓越，备受关注。你母亲也因此很是母凭子贵，家主对她恩爱无比。你陨尘之后，你母亲便无依靠，你父亲再也未把关注放在你母亲身上。”
“我劝过你母亲，男人的情爱最是靠不住。说他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儿子，可她始终不肯相信十几年的恩爱不过是因为一个天资卓越的儿子。你父亲对她冷淡后，她郁结于胸，饭不肯吃药不肯喝，绝望之下去的。”
南宫盛脸色惨白。
良久、良久。
他才问出一句——
“我母亲的坟在何处？”
李夫人道：“还能在哪里？这南宫家的小妾死了，还不就葬在芳魂园里。只有真正上了族谱的女人，因为孕育有功，子嗣得力，才能进南宫家的坟地，享受供奉。”
郑荣扶着了南宫盛。
南宫盛找到自己母亲的墓的时候，沉默不语，跪在坟前，泪如雨下悲恸不已。
他怪自己。
怪自己年幼时候的冲动。
怪自己不该那么骄傲自负。
一夕陨尘，母亲走了，父爱不再。他失去所有‘天资’在的时候得到的一切。哪怕那只是基于‘天资’上的假象。
“郑荣。”
“少爷。”
“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
郑荣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只能握紧他的手掌。
“如果我没有走的话，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没有念想而离世？”
郑荣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你留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母亲活在对你的怨恨里。
要知道你废了之后，那三天，你母亲没有来见过你，反而深陷在你父亲对他的冷淡里，自怨自艾。
但是郑荣不能这么说。逝者已矣。
至少在南宫盛的记忆里，他的母亲在他心中无瑕。
南宫盛在他母亲的坟前枯跪到了夜晚才站了起来。他收敛了母亲的坟骨，将来会带着她到山明水秀神明垂幸的地方安葬。
郑荣和他行走在月色下，南宫盛牵着他的手缓步而行，出了芳魂园。这是一片林子，白色树花一朵朵蹁跹落在青草小路上。
“如今，我也只有你了。”
郑荣：“我会永远都陪着您的少爷。”
南宫盛双手握住郑荣的双手，笑了笑，“我知道。只是……真的要永永远远都叫我少爷吗？阿荣，叫我夫君。”
郑荣羞涩起来。他温和的脸庞上全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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