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有看错,老和尚听到我的话好像抖了一下。他轻轻摸了摸了我的头。
“阿弥陀佛,徒儿你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等我回话,他便拂袖而去。
“我还没问...完。”可那老和尚就这样兀自离去,也不理会我。罢了,还是自力更生吧。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骨头却像散了架一般不听我使唤。
无奈,我只能安静地躺着。
这是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禅房。只有一方木桌摆在屋子的中央,上面好像还放着一两本佛经。我果然是个和尚吗?直到此刻我都不甚记得,罢了,罢了,等师傅再来问问吧,可我竟连师傅的名字都不记得了,难怪师傅刚刚那般生气。
很快,我便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却不是师傅站在我床前了。是另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碗。别问我为何知那是药碗,若你能闻见满室的药味,你自然也能判断得出。
我还来不及感慨这小和尚年纪轻轻便做了和尚,他便大声叫了起来,面上浮着明显的喜色,“师叔祖,你醒了?”
看来这小和尚修行尚不到家,怎因为这一点俗事便将喜怒浮于脸色。可他又为何叫我师叔祖呢?按照师傅所说我该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怎么成了这个小和尚的师叔祖,定是这小和尚打了诳语。
“我怎是你的师叔祖?”
小和尚闻言却轻轻叹气,端起他空闲的右手,朝我单手礼拜。“阿弥陀佛。祖师爷说得果然不错。师叔祖你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和尚说罢还摇摇头,大概是看我还是一副迷惑的眼神,小和尚便将这寺庙里的人大抵都给我说了一遍。
小和尚的话听得我愣神。原来我的师傅竟是这承一寺的祖师爷,法号性空。我还有两个师兄,一个法号湛心,管得是寺里的摩柯武堂,而我另一个师兄法号湛朗,掌得是寺里的戒律院。而我两个师兄在江湖里享誉颇高,世有“心朗照幽深”的说法说的便是我两个师兄武艺高深,恩施四方了。
是了,我所在的承一寺因为迦叶拳法而独步武林。内寺的僧人都是武僧,而外寺的僧人才是普通吃斋念佛的行僧。而我那个师傅果真是一个不靠谱的,从这个小和尚的话里得知他竟是常年在外云游,听说这一次是因为我采药摔伤了头才回来的。
性湛鉴崇祚,小和尚说他法号崇然,是我师兄湛朗的徒孙。如此看来他叫我一声师叔祖倒也合情合理了。虽则我尚有些惊异,眼瞧着这小和尚一直端着药碗也是有些累。我便开口要过了他手里的药碗。
而后数月,我便在这张床上一直躺着,每日便是由崇然给我送来药,而我的师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到我能起身走动时,屋外已是寒冬料峭。
我走出屋子时,只穿着一件僧侣的内里单衣,虽天上的雪已是洋洋洒洒地落下,可我却丝毫不觉得冷,反倒是身体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意。
我虽什么都记不得了,可看着满院的雪,心底竟隐隐涌起一阵莫名的欢欣和熟悉,好似我曾经很喜欢这些。也不知为何,看到这雪景,我的脑海里便闪过一些我昏睡的那段日子里总能瞧见的一个女子,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我总能看到她跪在一个断崖边,发出痛苦的沉吟,好像还哭得梨花带雨,我一直认为这姑娘定是失了所爱之人才这般伤心罢。
然我一个和尚此刻竟然肖想起一个姑娘,实乃对我佛之不敬。
“阿弥陀佛。”我抬起双手合十,一声唱喏,我佛慈悲,定不会怪罪贫僧。
这几个月,我在床上动弹不得,有些无聊,便让崇然每次送药来时也给我捎来一些佛经。我细细阅读时,总有所悟,这才信了我果真是个和尚,否则对着这数十本枯燥的佛经却是爱不释手,有着出奇的新鲜感。
我也常常和崇然探讨一些佛理,最初时我总为崇然的话感到困惑。等到后来时,却是崇然不知我意了,每每这时,崇然便要对着我唱喏,然后说些师叔祖果然是极有慧根之类云云。
看得越多,我便也就不那么执着要想起我摔伤之前的那些事了。万事皆有因果,一切随缘罢。便如此间落雪,虽则我心有所动,然我却无需有所为。不生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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