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愿大少爷平安喜乐,福寿安康。”她的心念郑重而虔诚,这一世去了,只愿再没有下一世。
“你……起来吧。”他伸手来扶,她破天荒的拒绝,伏地不起,隐忍到了极点,双肩颤抖,枯瘦的身体似落叶坠风中,飘零不知往何处去。“少爷回早些休息吧,让奴婢再跪一会,再跪一会,这恩就该还完了。”
“好——”他亦哽咽,造化弄人,只得无言相对。
夜凉如水,院中兰花开了,就在这夜里晚风中,轻轻摇曳。谁记得当年,谁记得青柳,谁记得那个书房掸灰的姑娘,谁记得那个盛夏她鬓边的芙蓉花。或许一切都是注定,一生花开花落,孤寂无人肯赏。
毫无意外的,第二日清晨俞姨娘“病死”在那张小床上,院里管事通知她老子娘将人领回去,来了人才知道,她家中父母早已经不在,只有个驼背的哥哥,肥胖吓人的嫂子,听说拿了钱,旁的什么都不管。府中给备下一副薄棺材,大少爷不让葬在祖坟,便只有另寻一处凄凉山头,草草了事。
然而半夏不信,搬个小凳子在景辞耳边絮叨,“哪能是病死啊,大夫早说了,俞姨娘这病拖拖拉拉的又不是急症,吃着药,定能再撑个一年半载的。再说了,哪能主子一死就把丫鬟打发出去?肯定有蹊跷,院里还有人传呢,说俞姨娘是半夜里想不开,一根绳子掉死的,舌头咧出来这么长呢——”两只食指伸出来,她比了个一尺长,“她哥哥嫂嫂都不看人,拿了钱就跑,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她愤愤然唾弃着。
景辞这段时日始终懒懒,听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手上的九连环玩了半日,也腻了。随手扔到一旁,同半夏说:“你仔细些,这些话不要再传,省得颐寿堂的老嬷嬷要来掌你的嘴。俞姨娘下葬府里有管事跟着,你替我塞五两银子去,给姨娘多少烧些钱纸香烛,生前凄苦,死后…………但愿她能多想些福,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半夏起身,不敢再多说,“是,奴婢晓得的,这就去办。”
太阳拨开云层终于舍得露脸,一束光穿过窗台恰恰落在景辞藕荷色的裙摆上,无心中镶上金线云纹,明晃晃耀眼。白苏端着一只青花缠枝牡丹龙凤纹高足果盘进屋来,里头是洗净沾水的枇杷果,一个个肚大饱满,黄灿灿诱人。
白苏道:“这是今儿打南边送来的水果,节气尚早,故送的不多,各屋里都只分了一篓子,二老爷说不爱吃这些,半篓送去颐寿堂,再半篓送到咱们这儿。二老爷是疼姑娘呢,知道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不下睡不安的。这东西微酸开胃,姑娘且尝一口试试。”
她本不喜欢,但听闻是父亲特差人送来,便无论如何也要尝上一口。问白苏,“父亲近日还好?眼看就是夏天,父亲苦夏,我倒还好,咱们院子里的冰也分一些去清风居,或也指不定哪一日就入宫去,也不必浪费这些。”
白苏一面剥着枇杷果,一面回话,“我同笔润打听过,二老爷身体尚好,只是为大房的事情忧心。该说的话姑娘也都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过些日子就好了。大少爷月底启程,二老爷忙着打点路上官员,钱花了不少,没从公中走,用的都是二老爷和老夫人的私房。”
“嗯,伯父在西南镇守边陲,大房的事情本就该由父亲多多照看。我只是不敢去见大哥,不只是该哭还是该劝。”咬伤一口琵琶肉,甜中带酸。
白苏道:“姑娘也看开些,没得镇日里发愁,闷出病来。”
景辞长叹一声,转而去看桌上自鸣钟,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若自语,“我就是担心…………”
她的心落不了地,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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