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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

改制的事情在获得了部长的首肯之后就进入了讨论阶段，这么大型的一个企业要剥离国资委的控制，那巨额的资产应该怎样处理都面对巨大的挑战。

按照杜若的想法，目前有能力消化这么大资产的力量只有推向股市或者引进外资。推向股市固然是还利于民，但是董事会的话语权还会掌握在国家手中，这不是杜若乐见的。她更倾向的是以当前的企业职工入股，同时借技术改造的机会让外资以技术入股，最大限度上平衡企业、国家和外资的控股比例以达到平衡。尤其是本次技改涉及的资金投入巨大，如果最后能以股权换技术，就能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企业的现金流压力。

程云东看了杜若的方案，很是吃惊，虽然跟外方打交道的时间也很久了，但是直接以股权换技术的做法还是让他心寒。

“杜若，这种以股权换外资的事情有多敏感你知道吗？改制上市是一回事，引入外资控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但是对于企业，这是唯一的生路，”杜若说着拿出一堆财务表格，“我们现在的资产负债率太高，一旦上市，财务报表必然要对外公布，到时候再找银行贷款都困难，而且，”杜若指着负债表上一堆触目惊心的数字，继续说，“目前的现金流支撑这次的技改已经是到了极限，一旦改制，还会面对分流补偿的问题，资金链就有可能断裂。”

程云东听到这里，眼神里有些复杂。ZX作为一个大型国企，外面看着风光无限，但是内里因为替各部门打点的地方太多，加上……很多不可细说的原因，账面上几乎就是不堪入目。程云东一直认为杜若会在这次改制中顺便抹平这些，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有借这个来要挟达到自己目的的意思。

自从杜若来到ZX之后，程云东就一直在观察她，当他发现杜若作为一个外企里面成长起来的人却对于公司里臃肿的人事关系没有丝毫的不满，当时就奇怪，现在看来，杜若根本另有打算，她都预算到了分流补偿的资金……

杜若很满意程云东捕捉到了她透露出来的意图，她不是一个轻易有大动作的人，但是现在的机会太好了，她不能放过这个趁势而起一鼓作气完成改革的机会，之前一直忍着大国企里面的人浮于事的状况，现在机会来了，她势必要挟改革之风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至于程云东认为的适可而止……那不过是没有能力者的借口。

不过按照她的习惯，给了程云东一记猛击，自然要给个甜枣：“另外，给我们技改提供技术支持的那家公司的海外优势是我们无法比拟的，如果允许他们如果，就可以结合双方的优势，自然可以大大拓展我们的市场。还有一点，用资金购买技术的代价巨大，我们作为买方没有谈判优势，但是如果以股权置换，在中国的土地上，股权核算上我们可以争取的余地就多了。”

程云东丝毫没有被杜若的善意缓和，他已经被杜若的翻脸无情打的有些晕，他知道他能跟杜若匹敌的时间是不多了，可是没想杜若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赶尽杀绝。他一旦点头，杜若必然会借这个机会清理岗位，可以预见他的派系在杜若的清洗之下几乎不能有什么存活。但是杜若已经把把柄摆上了牌面，如果他反对杜若的任何意见，等待着他的，都会是一场没有任何遮掩的财务清算。

虽然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但是程云东不愿意让杜若看到他的落魄，还是貌似随意的说了一句：“那你看着办吧。”

几天后，杜若和林雨希聊天，林雨希从外面听到了一些风声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问问杜若，因此跟着杜若在散步的时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杜若自然不会忽视林雨希的反应，在说了几句话林雨希只是嗯啊回答之后，杜若慢了下来，拉住林雨希的手。

“怎么了？”

慢声细语的疑问还有掌心传来那熟稔却是荒芜已久的触感，像蔓藤一般搅乱了林雨希的神经。她喉咙咕噜了一下，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纠结什么。

杜若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片刻之后笑了，干脆直接拉着林雨希的手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