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十年了,自从他七岁那年离开这里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是他的故乡。
他父亲原是镇上有名的富商,在他七岁那年,他父亲乘坐的马车意外坠入山崖,连带着几个家奴全都丧了命,他父亲头七未过,叔父便带领一群亲戚来谋夺家产,之后他母亲悬梁自尽只留下他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叔父告诉他母亲是追随他父亲而去,因而悬梁自尽,但林子宵哪怕再如何年幼也绝不相信他叔父的谎话,明明隔天夜里他母亲还告诉他,让他不要害怕,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会好好保护他,才过了仅仅一日,他母亲便死了。
没过一个月他便被赶出了门,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脚上甚至没有鞋子。
他站在朱红色的门前,像个傻子似的看着那密不透风的大门,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白雪染白了他的头发,冰冷的寒意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叔父将他扔出来的时候刻意拿走了他的鞋扒去了他的衣服,哪怕他再蠢也心中有数,他的叔父想要冻死自己。
他抱着肩膀,低头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脚趾,脑海中混沌一片。
比起仇恨他更多的是无助与迷茫,直到那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他的眼前,车帘被马夫掀开,黑衣少年冷眼看着他,声音冷冽而低沉,“想活命就上车,我会给你吃穿,也会送你去习武,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年他一无所有,但唯独记住了一个名字——景霁。
陈道真送他上羲山派习武,让他照顾那个叫景霁的男孩,他以为这终将又是一轮劫难,但只要能活着他便什么都不怕,直到他去了羲山派才意识到,这或许才是他人生的一场救赎。
他想着往事,脑中一片混乱,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处宅子前。
朱红色的大门尤为气派,门前的大石狮子张牙舞爪眼神锐利,匾额上用金漆写着“林府”二字,其富贵奢华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门被奴仆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一群醉醺醺的宾客,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吉利话,随后摇摇晃晃的离去。
人群散开之后,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终于露出了清楚的容貌,那人有一双浓密的剑眉,但眼睛却十分之小,鼻翼与左眼的中间长着一颗肉痣,笑起来的时候眉飞色舞牵动起那颗肉痣,莫名显的有些阴险古怪,但他今日实在是高兴,笑容灿烂双目放光,如今酒态微醺更显温和。
送别了客人,男子便见林子宵木讷的站在门口,少年手里持着剑,仪表堂堂面容温善,像是好相与的人。
中年男子笑盈盈道:“少侠你这是?”
林子宵回过神来,他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唇,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男人,就是面前这个人他的叔父在冰天雪地里扒去了他的衣服将他扔在了街上,也就是这个人和他娘亲的死脱不了干系。
林子宵紧了紧握着剑的手,按耐住翻涌的情绪道:“在下路过此地闻到酒香便停了下来,还请阁下见谅。”
他的叔父林况秋闻言笑道:“少侠好嗅觉,既然如此何不进来喝杯薄酒?今日是犬子大婚之日,少侠到此也说明是你我有缘,请吧,万万不要客气。”
林子宵抱了抱拳道:“那就叨扰了。”
林况秋笑着迎他进门,带着他走过蜿蜒的长廊,问道:“我看少侠气质不凡,不知师从何处啊。”
精美考究的长廊水榭较之从前已然完全不同,连婢女也皆是如花的美貌,豆蔻的年华。
林子宵苦笑道:“在下师从羲山派,奉命出来办事,经过这里也是巧合一场。”
林况秋怔了怔,随即言语间越发客气温和。
他如今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对于钱财已然没有过去那么看重,比起财富他如今更想结交一些江湖人做靠山,八面玲珑方能四方顺畅,当今天下还有几个门派比得上羲山派?林况秋只是不知道这少年在羲山派算不算得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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