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衣褪裤。
宗瑞突然彻底慌了,脸上刷的血色全无,不要命的狂挣起来,疯了似喊:“你们干什麽?你们住手,你们别碰我!不,不,别,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要干什麽!你们别碰我!”
狂乱挣扎,疯了似又撕又咬,死命要护衣裤,连那条断腿扭曲成怪异弯度,血如泉涌,他也浑似不觉疼。
这里只有查妥郎知道了他为何突然怕了起来。
原来症结就在蒋雄说的那句“你那时如何对我兄弟,如今我们弟兄也依葫芦画瓢对你一遭!”,蒋雄其实可没别的什麽坏心,就是要学学官府那个样,也将宗瑞扒衣褪裤狠揍一顿。他也不知道宗瑞曾对彭天虎做过那许多孽。可宗瑞听见他那样说,要将他对彭天虎做的事都对他也做一遭,又见这些人一齐拥上来,按著他就拽衣服扒裤子,他就以为这些人是要那样对他。身临其境,宗瑞才突然明白这有多麽令人绝望恐慌。
查妥郎见他这般疯狂挣扎,又喊出“别碰我别碰我”的话来,就明白了。
查妥郎猛地断喝一声:“都住手!我有几句话要对这个小翼王说!”这些人从来没见过查妥郎如此动怒,从不曾听他这般暴喝,一时都愣得住了手,齐齐来看他。只见查妥郎双目通红噙泪,胸口起伏,显然愤怒激动到了极点,几步上得前来,对那伏在地上死死拉著身上衣服不放手的小翼王道:“翼王千岁,你现在让我们别碰你,可你当时对我的兄弟是否手下留过情,别碰他了吗!你断了一条腿,断腿到底有多痛,你已经知道了,可你也不曾像这般害怕慌乱。我们还不曾碰你,你就已经这样了,觉得比折腿断骨还痛苦一千倍一万倍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那兄弟要比你此时此刻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你若还有半点人性,就该知道自己到底对我兄弟做的是什麽!便是将你浑身骨头都一节一节打断了,也抵不过我兄弟所受的苦!”查妥郎泪水在眼圈里滚动,又说道:“你放心吧,我的这些哥哥不是像你一样的畜生王八蛋,他们没有你那般丧尽天良!没人要碰你!今天我们只是要揍你!操他娘的,哥哥们,给我狠狠揍他,揍得再狠也不够让他还欠咱虎子兄弟的债!”
宗瑞後背狠狠一僵,好半晌没有任何动作,突然间猛地一抬头,对上查妥郎视线,一双漆黑瞳仁深处几乎如同放光般亮得怕人,只狠狠盯著查妥郎,眼圈也是红的,许多泪水也在眼眶中滚著,但是他突然恶狠狠将牙一咬,嘴唇渗出许多血来,殷红一片,眼泪却最终没有滚下来。
蒋雄从不曾见查妥郎这般,也激愤得嚷:“对,哥几个,揍这小兔崽子的!”
这蒋雄露胳膊挽袖子,举棍照定宗瑞就要揍,被查妥郎把他拦下了。因为他力大,又正在怒气头上,几棍下去,怕是那小翼王性命难保全。查妥郎将蒋雄拉到一旁,让那哥几个动手。宗瑞也不吭一声,三十来棍下去,打得血肉横飞,鲜血迸溅,也不曾听他呼声痛哼一声。打到四十下,人已经昏了,就泼一桶冷水,激得醒了,又再打了二十来下,身上稀烂,血肉模糊,又昏了过去,再使水泼也不醒,双唇也咬得烂了,整个血人一般,彻底昏死了,只剩一口气吊在胸口。
查妥郎便知道再不能打了,那蒋雄又发作起来,只道小兔崽子装死,才捱得六十来下,怎这麽不禁打,又要去提起来看是真晕死过去了还是假的。
正这时,突然听见那把风的在窗根喊道:“不好了,大寨主知道了,正带一队人来,风紧,弟兄们扯乎!”
这蒋雄正提著宗瑞,听见喊,就跑出来,连宗瑞也似棉花包一般被他拖到院里来了,远远见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似一条龙过来,知道是大寨主他们,就慌得要走,一眼给他叨见院里有个枯井,顺手就把宗瑞掼下去了,和查妥郎等都一道翻後墙溜了。
☆、52燕旭然图功名维护翼王
此事却有古怪。这金顶山的大寨主燕旭然三更半夜不睡觉因何带了许多人匆匆奔此处来?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蒋雄等人来这边时,那边燕旭秋就将风声走漏了。
原来这燕旭秋经蒋雄一顿恐吓,不敢再厮缠查妥郎,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溜出不远,见四下无人,就藏在一处林子里,要看个究竟,後见查妥郎与那些个蛮汉都往南山坡一处偏院去了,只得怏怏而返。回到房中,如何睡得著,思来想去就觉得查妥郎真是千好万好,爱也爱不够,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一心只想查妥郎,索性去央求他哥出面,成全他得以同妥郎相好。
燕旭秋晓得查妥郎是那王老大养起来的小厮,他哥又同此人一向有交情,若得求动他哥开口将妥郎讨来,事便成了。这燕旭秋实在是想查妥郎想得痴了,当下打定主意,就往燕旭然的居处来。远远见那屋里灯火通明,就知他哥没睡,急忙往前走,不想到门前,却被手下人拦挡住了,只说大寨主有要紧事办,不让任何人打扰。
这燕旭秋心内焦急,一心只盼早成其好事,耐不得这仆从纠缠,就嚷起来。
其实他来时,燕旭然正在烦恼翼王之事。至从翼王被擒上山,燕旭然便心事重重。想来他是官宦子弟,落草为寇终不是他志愿。又细思量,那翼王是何许人物?乃是当今天子亲生,身为当朝王驾千岁,如何能害他?自从盘古立帝邦,从来君为臣纲,若害翼王岂不是沦为“反贼”,落成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燕旭然惶惶,一早有心要放翼王,又恐众多兄弟不肯,终日闷闷不已。他身边有个心腹人,姓邓名达,平日间总有机谋智巧,因此秘密唤他来商量。那邓达不多时便来,燕旭然便将担心一一对他讲了。
这邓达听了便说:“大公子,实不相瞒,至从那些人竟将翼王掳掠上山开始,小人便终日惶恐。此事真乃亡命徒所为,大公子怎能任凭将翼王掳到咱这金顶山上来?当今皇子被劫,朝廷必定倾一国之力而来,金顶山灰飞烟灭之日屈指可数。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大公子如何能牵连其中?”
燕旭然道:“非我所愿,乃是他们一味野蛮。”
邓达又说:“我思想起来,此事若办得好,说不定也是大公子一生机遇;若稍有差池,便成死局。大公子,此处再无第三个人,我有几句掏心话对大公子说,自古道‘学成文武艺,货於帝王家’,大公子文韬武略,本领过人,一生落在这绿林道里,能有什麽时运?难道大公子甘愿一世在这山上犹如浅水困龙一般?”
燕旭然叹道:“我本是出身官宦人家,也曾高中状元,可叹受权贵倾轧,不得一展抱负,落得如今,实在辱没先人。”
邓达就附耳道:“大公子平生志气运未通,如今春雷已动,九重风云只待飞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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