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苏长安说出“清除”的那个瞬间,破晓了。
前一瞬还是明灭不清,这一瞬却已经天光大亮。苏长安放下了枪,白墨回到他身边,带着他来到限制区。
医务人员已经出现。但是他们可以救治的病人只有两个。苏长安并没有走近,但是他现在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的猎人颈动脉已经豁开,噗噗地往外冒着血沫,两个医生一个死死地按着他的脖子,另一个正在用止血钳和火焰刀强行止血。豁口太大,给人一种他的半拉头已经断掉的错觉,失血让他不断的抽搐,直到再也不动了。
两个医生沉默地站了起来,他们的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洒在地上,不知道的人,可能会当他们是杀人魔。
苏长安在四周搜寻了一下,找到了八枚身份名牌,这些特制金属打造的名牌是不会被蚀虫消化的,成为阵亡的猎人唯一能够留下的东西。
他提着八枚名牌走到刚刚确认死亡的猎人边,把他脖子上的名牌也摘了下来。
天光亮了。
在这个城市,这个季节,只要太阳一出来,就开始觉得热。苏长安站在破晓的阳光下,额头冒了一层细细的汗,攥紧了手中的名牌。
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经历的是怎样的一场屠杀,这里躺着的仅仅是一具尸体、一滩血,然而,曾经清楚地看到了的影像在苏长安的脑海里回放,利齿磨着人肉,仿佛有咯吱咯吱地声音出现在耳边,消失在獠牙利齿之后,从此再也不存在。
没有人看见,除了自己。那些一直埋伏在周围的医务人员仅仅看到了八个人消失在空气里,他们从来都无法想象,这些人在消失之前,经历了怎样的血腥。
他突然想起他刚刚来别墅的时候,休斯跟他说过,白墨是亲眼看着父母死的。
白墨虽然不是眼,看不到蚀虫的样子,但是作为具有猎人血统的孩子,他对蚀虫是有感觉的。他的父母并非被一口吞噬,而更像折磨致死,白墨是亲眼看着父亲母亲惨叫着,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眼前,血液被污浊腐蚀,成为焦臭的脓水。
他死死捏着手里的名牌,恨不得要将他们捏碎。
“长安。”白墨走过来,他心里知道,刚才的情形,别人可能看不到,但是苏长安看到了。
严格意义上,这是苏长安进入组织两年来,第一次见血。
在猎人们心中,能治好的伤都不算伤,能养回来的血也不算血,所谓的“见血”,说的是那些无法挽回的伤口。
就如同一个人消失了,他留给活着的人的遗憾就将永不消失。
而苏长安,白墨有些担忧地想,他不知是算运气好还是不好,自己极为强悍不说,整个中队这两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苏长安只看到过猎人受伤,从来没有应对过死亡。
死亡对于苏长安来说,从来都是一个极为陌生又极为熟悉的东西,是一个概念。苏长安在各种资料里读过,在每分每秒里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甚至在模拟场里,他自己也死过。
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身边的队友的死。
苏长安的情绪很稳定,这在白墨的意料之内,只是他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仿佛被人戳了麻筋一样。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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