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过早饭,太阳才刚刚露日红红的脸,窝窝村里十几户人家虽然没有谁敲起床钟吹起床号,但吃早饭的时间基本上是一致的,前后错不了半个小时,而今天吃早饭的时间又格外的一致,几乎没有错过十分钟,因为今天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看头长怎么处置欲爆亲侄女的山狗子。
“铛铛——”
“铛铛——”
头长敲响了全村唯一的一只铜锣,有洗脸盆那么大,谁也不知道在窝窝村传了多少代;铜锣的正中间已经敲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洞了,二流子说有二百年了,长老山东亮听了瞪他一眼说:“你小鳖孙知道个啥?我听我爷爷说他爷爷的爷爷时候,铜锣上就已经敲出一个蚕豆大小的洞了,你小鳖孙扳着手指头脚趾头算算也不知二百年呀。”二流子指着山东亮笑骂道:“你个死老头子总是和别人打别抬杠。”山东亮拿起手中的竹竿去打二流子,二流子赶紧跑开十几丈对山东亮挑衅道:“死老头子,我闭上眼睛你也撵不上。”
铜锣虽然破了但声音依然洪亮有力,附近大树上的几只斑鸠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听到铜锣声,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三三两两来到祠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会走路的小孩爹牵着,还不会走路的由妈抱着,先到的就进院来,后来的见院内挤满了人,就站在墙头外面看,看不到的就搬个石头垫在脚下看。
山狗子被头长下令光着脊背在祠堂院内的那棵大柏树上死死地捆了一夜;院内不比房里,房子里每天太阳落山后女人都会点一把艾叶之类的东西把蚊子熏跑,然后关上门,夜里能睡上好觉。院内的蚊子很多,山狗子不停地晃动身子来驱赶蚊子,但身上还是被蚊子叮咬得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天亮的时候才靠着树睡了一会儿,肩上头上落了几粒斑鸠屎他也没感觉到。
行刑当然是由头长来执行。
头长手提一束软荆藤,刚从村口割来的。选择荆藤是很有讲究,也是头长根据被受刑人所犯的村规而定。现在头长拿的荆藤就是他自己选择的,荆藤很细,有城里毛衣针那么粗,上面的刺也比较软,是当年发芽生长的,这样的荆藤抽打人很响很疼,看似受刑人被打得血肉模糊,但不会伤筋骨,如果注意喝药和用药擦洗勤些,很容易愈合,也很少留下疤痕。只有对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选择隔年的荆藤,隔年的荆藤硬实,抽打时伤得深,即使有幸伤口愈好的也会留下疤痕,一生难以消除,特别是抽在脸上,有毁容的结果。山狗子好歹是爆亲侄女未遂,否则就不是用这样的荆藤了。
头长走近山狗子,清了清嗓子说:“全村的老少爷们,山狗子恶习难改,竟敢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来,不做惩罚,对不起在祠堂里年年保佑全村人的祖宗们,更是天理不容,按照村规,当荆刑二十下。”
山狗子听了,浑身颤抖了几下,说:“我只是一时糊涂,又没有干成事,怎么二十下那么重?”
“你狗日的还有有脸讲价还价。”山东亮背着双手走过来骂道:“你狗日的若干成了事,就不是在这里受刑了,早把你狗日的绑到村头那棵大橡树上喂野狼野豹了。”
山狗子不敢再强辩,惹恼了长老们会加刑的。
头长将手里的荆藤给山东亮:“大长老,你来执行吧。”
山东亮摆摆手说:“你是头长,理应由头长执行。”
头头长转向山狗子,狠狠在他身上抽下去,山狗子一声杀猪般嚎叫,胸前渐渐起了一条红印,红印慢慢凸起像趴着一条大蚯蚓,慢慢地红“蚯蚓”上像翻起五六个小泉,鲜红的血浸出来,成了一个血珠,然后流下去,钻进裤腰里,只是荆藤上的软刺的结果。头长手一挥又是一下,山狗子再次一声嚎叫,胸前又生出一条红“蚯蚓”;头长再一挥手,第三只红“蚯蚓”趴在山狗子的胸前了。随后,头长左右开弓,一口气抽打到底十五下才歇歇手。
头长没抽一下,山狗子就一声嚎叫。
二流子此时从人群里走到头长身边,说:“最后五下我来凑狗日的。”从头长手里接过荆藤,在山狗子身旁走了三四个来回,荆藤慢悠悠在左手上敲打着,猛地一抬手狠狠从山狗子的脸上抽到胸前,山狗子破着喉咙嚎叫一声,声音惊飞房檐上几只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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