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说来你便是自由之身,可以随便同谁行那云雨之事?”蛊惑的,暧昧的吃吃笑声,裹挟著陆子疏身上情香再次吹入晋息心耳中。僧人脚步微微有些不稳,心跳得像随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丹田处蹿起一股火烧火燎的热气。
他拼命按捺著想要侧首吻住那人的欲望,拼命按捺著想转身将人紧紧抱入怀中的冲动。
不行,这个人是子疏,却又不是子疏。
他不能仗著前尘过往,不管不顾的把他再拖落到尘埃里。
晋息心定了定神,轻柔却坚定的把在胸口捣乱的手心捉住。
陆子疏含笑凑过去,等著失去定力的僧人一把将自己揽入怀中,最好是狠狠压在身下。
他不无恶意的想,届时他便大嚷起来,喊他非礼他,妄图侵犯他,让这个有妻有子的淫僧没有台阶可下,好好教训他一顿,出出心口这股自己也不知来由的闷气。
可是晋息心捉住他的手,却是从自己身上拨开。仍然阖著眼:“除了小念的生身之人,我不会‘随便同谁’行那云雨的。子疏,莫忘了。”
陆子疏捉狭笑容冻结在嘴角,看著晋息心大步迈出视线范围,这时才察觉手中不知何时,被那榆木和尚塞了一方洁净干燥的锦帕。
☆、番外之尽烟云(袭烟个人)
我一直觉得那个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四岁,姨娘将我卖到大宅子,我拉扯著她袖子,哭得眼泪鼻涕一把。脏兮兮的衣裳泪迹斑斑,姨娘嫌弃的甩开了衣袖。
齐管家袖著手站在台阶上,瞅著我说这女娃太大,懂事了不好养,你带回去罢。
姨娘笑著说屋里没有多余的米糠剩给她吃,管家若是不要,我便送去窑子换她个温饱。
我再次紧紧捉住姨娘衣袖,想告饶但是喉咙给塞住,姨娘又一次甩开衣袖。
齐管家转身向我身後另一个干净些也小一些的女孩儿走过去,这时我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凉凉的,像夏天里从深井里打上来冷冽清亮的水。
我抬起头看见他锦衣华贵,眼眸深紫,前所未见的妖媚。
他在手心里慢慢拍打著一把紫色绸扇,扇尾朝著我,说我要她。
他对我微笑,眉目如画。
──你叫什麽名?
他很聪慧,聪慧得不像他那个年龄的孩子。
别人还在学堂里骑著竹枝当马骑,趁先生不在爬到树上去摘果儿,他却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一手托臂,行云流水画他的丹青。我抱著文房四宝跪坐在他旁边,看他总是反复描摹同样的一双眉目,画上的人总有一副慈悲而冷漠的脸,不语不动凝望画外的他。
这个和尚是谁?
他嘛……
他勾起唇角,狡黠的笑。
冤家。
先生总是逮不到他上课走神的证据,每次他画好一幅画,立刻又会撕毁,散成漫天纸絮从窗栏扔下护城河去。
他转过身来对我眨眼,他心里那个轮廓鲜明的和尚,是只有我俩知道的秘密。
──你若无名,我赐给你。
府里新来的二姨太,年轻漂亮,暗地里却偷拿王爷夫人的黄金首饰。我端著茶水撞见,在她房中跪了一昼一夜。她哭闹著说被我故意冲撞,惊吓掉了腹中未成形的胎儿,央王爷拿重杖打死了事。
沈重木杖落下来,没有觉著痛感,倒是有血红滴落。
他站在我身侧,一手捉住家丁行刑的私杖,掌心皮肉绽开,鲜血流落。
王爷大惊失色的站起身,二姨太哑了一样死死瞪著他。
他眸子像星子灼灼发亮,诡谲微笑著,慢慢对她说,你怎会有孩子?你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世事不过云烟,但我希望这世间,总有一样东西令你割舍不下。
他随夫人云游,终於给他找见心心念念的小和尚。
晋息心到府里来,七不懂八不懂,笨手笨脚。他却开心得像捡到宝,日日循著他气息,缠著赖著他。
晋息心问我,他不是太子伴读吗,每日哪里有那麽多时间来找我?
你蠢吗,因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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