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这些钱全都交给我?”
雪梅看着二忠把手里的一塌子钱往自己怀里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关中道上,家中“掌柜的”都是一色的男人,哪家是婆娘们掌事哩?婆娘们天经地义的围在灶台上转悠,日子长了,她们也觉得这家就得男人们掌。婆娘们在一起称男人就是“你掌柜的”“我掌柜的”。女人,顶多能管点碎钱,平时方便买瓶醋卖包盐的就不错了!
雪梅见二忠将卖猪得的钱全交给自己,很是感动,这可是二忠家全部的钱。
“有啥不相信的?你是我老婆,不交给你还交给过马路的?”二忠大大咧咧的说着钱“啪”的拍在雪梅手里。
一下子拿着这一大把钱,雪梅这还是人生第一次。我的手都有些颤抖。
“看你那点出息,这点钱有啥激动的,等我发了财,成千上万的交给你,还不把你乐死?”二忠一边吹着牛皮说,“数数,数数多少?”
雪梅眼瞪的溜圆,指头有些僵硬地数着:一,二,三……
“一百五十,整整一百五十块!”雪梅说。
“收好了,这掌柜的就是你当了!”二忠说。
二忠的话,让雪梅泪盈盈的。
“这二忠对我用了真情!”雪梅想,一个男人能把钱交给你管,就是把他的心交给你了!这让雪梅心生深深的内疚来,因为雪梅真是要偷跑的!她的男人,就是原先说的那个哥哥,实际上是雪梅的丈夫,俩人从四川来到陕西逃荒,为的是养家糊口,雪梅家里还有公公婆婆,还有一个娃儿。她必须回去,特别是二忠对她越好,她越不能与二忠这样过下去了。
雪梅当着二忠的面将钱锁进了柜子里。
雪梅这几天比往常还勤快,她将二忠的衣服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叠的正正齐齐,将被褥拆洗了缝好,将猪圈打扫的干净。看看没有啥活了,然后雪梅偷偷将自己的衣物准备好,她要找一个机会离开胭脂村,离开这个家,离开二忠。
这天,雪梅早早地铺好被子,给二忠烧好浇脚水,她给二忠洗脚,二忠都不好意思,说娶这样贤惠的婆娘真是老天赐给的。
雪梅笑着说:“不是老天赐的,是男人自己现世修来的。”
男人女人,真心换真心,这才成为好夫妻。这一夜,雪梅尽情与二忠缠绵着,二忠说:“没见你这么馋。”
雪梅说:“还想要。”她想让二忠要个够,这样她也许才会有一丝安慰。这一夜,二忠累日塌了。他要闭眼睡觉,雪梅拉住他的手,说再说会话吧!二忠说,你说我听!
雪梅对二忠说:“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个好女人!”二忠闭着眼睛搂住雪梅说:“胡说啥哩?你就是,你就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二忠说着就睡着了。雪梅静静地看着二忠,两行泪水悄悄流下。她爬起来,从炕席下取出早已写好的信,塞到枕头下面,然后给二忠掖了掖被子。雪梅从心里不想离开这个男人。要是女人能嫁给两个男人就好了!雪梅想。
天不亮,雪梅逃出了胭脂村,在大渠上雪梅与那个男人一见面,就被二忠有信大诚抓住了。
原来,二忠醒了不见雪梅,开始以为是去上茅房,等了会还不见人,二忠光着身子跑到茅房不见,又到猪圈,看到猪食盆已放好食,又到灶房,掀开锅盖看到煮好的苞谷粥还冒着热气。雪梅这么早就喂了猪,煮好饭,二忠心里有一种不祥感觉。他突然跑到屋子,一把打开柜子:里面的空空的啥也没有!知道雪梅逃了,二忠气得直捶打自己的头:自己这么信她,她怎么能骗自己!
二忠敲开了有信的门,他们与大诚一起骑着自行车追上了雪梅,将雪梅与那个男人一起抓个正着。
“我这样信你,你却?”
二忠越说越气,他扬起手,要打雪梅!可是,面对雪梅一双含泪的眼睛,二忠狠狠地打向自己:“我瞎眼了,相信你!”
雪梅说:“是我不好,我骗了你!”说着紧紧拉住二忠的手朝自己脸打着。
有信从那个男人身上搜出了五十块钱。
“咋?就这五十?哪一百呢?”有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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