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霍夫忽然转向了我,他猛然抬起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接着,“砰”得一声。
他的身体很夸张地晃了两下,仿佛迎面受到了一记重拳。唉,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景象了!月光笼罩着他,整个地,极度神秘似的降下某种让他承受不住的重量。他跪倒在地。
但鲜血呢?鲜血却没涌出。我茫茫然地盯着他,看他也茫茫然地看着我。老头神经质地放声大笑起来,倒好像已经被溅上了一身的脑浆。
我口舌都因为惊吓而黏在口腔里;它们又干又硬。佩图霍夫脸色死人般灰败,双眼无神地看着这边,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手枪,从枪口那边检查着。
“没戴火帽。”他讷讷地说。
惊吓之余,我立马火冒三丈了,“您好歹……!”忽然,我无法谴责他了,又无力地软垂下来,“您真可耻!”我恨恨道。
“是可耻,”捷列金夫公爵说,“什么样的懦夫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别人?您怎么这么不知羞?”
佩图霍夫的脸立刻涨红了,他坐在草丛里,嘴里飞快地诅咒着什么,一只手伸进不同的口袋里摸索着;我一意识到他是在找那意外离席的火帽,就赶紧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您松手!”他发狂地大叫道,“我一定要给这个老匹夫点颜色瞧!……我现在要比痛恨他还要痛恨自己!您看着吧,即使在死亡面前,我也不会做屈服!”
我试图按住他的手,但是因为没有他强壮反而被磕碰到了好几下,这叫我怒不可遏,伸手到他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抓到了那几个小东西。我随即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您继续闹吧,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我本来想说说他这副样子是有多丢丑,但一看到捷列金夫那憎恨不屑的神态,我又实在没有心情站到他那一边,只能大声说,“想死的方法可是多得很!哪怕全世界的火帽都给销毁了,您难道找不到堵厚砖墙一头撞过去?您难道找不到一栋大厦纵身一跳?您说您不会屈服于死亡,但您又是多无能为力!”我眼眶一热,又强行克制着,冷漠地说,“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受了惊,现在人事不省了。您想想吧,您打算负几成责任?”
捷列金夫公爵发出不满的嘘声,我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您呢,先生,我对您着实是喜欢不起来,但为了瓦纽沙,我还是愿意给您叫辆马车。”
他不甘地开口:“这个人的丑态十足让我惊讶……”
我厉声打断他:“那您就也别跟着叫人惊奇了吧!”看他闭嘴,我才去抓住他的轮椅把他拖出草丛。佩图霍夫默默看着我俩,也站起来,脱下帽子很诚恳地说:“请您看看他的情况!……我,我会……”
我没听完他的话,推着公爵走出了树林。我们在街上拦到一辆马车——也幸亏有捷列金夫公爵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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