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又名白狼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比勒加孙蜚等人到白山主峰后,不知何故就此停止不前,只是派出兵将镇守各路山头,严加防备。
康胡儿明离等人连夜商量过后,推断白山多半就是契丹主营所在,于是定下调虎离山、暗度陈仓之计,先行派出一批为数可观的兵马,由康胡儿史窣于等骁将带领,佯攻各路山头,转移敌军注意,再派轻兵抄小道,以最快的速度直扑白山主峰。这支轻兵的统帅之人自然就是明离,而柳似水亦是女扮男装,当了他的随从小兵。
此时,他们正埋伏在山背阴暗处,抬头可见山头往来巡逻的契丹兵士。
“诸位军士务必留神,一旦康将军他们得计,山上必生骚动,咱们即刻冲上去,尽快速将敌人解决,莫等别处山头的敌军赶到增援!”明离临阵指挥,颇有大将之风。
“明哥哥,行动时你自顾杀敌就是,别来管我,水儿可以保护自己。”柳似水见他的目光转向自己,便知他的担忧,立时出言开解。
明离心头一热,若不是碍在这许多军士面前,真想抱她一抱,眼下只好轻声耳语道:“水儿,你大可放心,今日一役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可团聚了。”
一家团聚,这不正是柳似水此时最大的心愿么?她只觉鼻中一阵酸热,几要坠泪,好不容易才止住没让泪水流出来,轻轻点了点头,这时却听远处传来喊杀之声,山头契丹兵顿时聒躁起来,阵脚已乱,不禁大喜:“机会来了!”
众军士如猛虎出匣,直扑山头,那些契丹人猝不及防,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者,跪地求饶者大而有之,竟无半点抵抗之力。
这一役战胜得太也顺利,明离深感大不对劲,他带兵时日虽不算长,但这月余来对阵契丹,大小战阵也经历过无数,凭往日经验来论,契丹人素来骠悍骁勇,即便人数再少,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的,更何况此番厮杀下来,其他各路山头的敌军必然有所警觉,而今却是鸦雀无声,太也反常。
正疑惑间,忽听四面山头喊杀声骤起,似龙吟,似虎啸,大有开天裂地之势,明离大骇,心中雪亮,原来如此,已方设下的策略早被敌人识破,那比勒加将计就计,故意放空自己,却将主力集中康史二人身上,如此敌众我寡,形势危矣!
但此事却非全无好处,契丹人既将主力旁移,那后方防御必然薄弱,正是救人的绝佳时机!
可是,可是如此一来,两位兄长必要身陷险地!难道为了自己,就可以视他们生死于不顾么,这又算得什么手足兄弟!
然而如若真的施以援救,他们之前的努力就将付之一炬,他方才还说此役过后,就能一家团聚,如此一来那所谓的承诺,岂不都无法兑现?柳似水会原谅他么,他和她刚才和好,难道就这般前功尽弃了么?
这情义两难全,他心中矛盾纠缠,好生难解,不禁转头向柳似水望去,这时她也回头过来,两人目光相对,明离那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因为,他已在她眼中读出了一种理解。
“明哥哥,你去吧,救孩子的事交给我好了。”柳似水自然懂得他的难处,但,女儿是必救的,哪怕从此她将只有一人,哪怕前路还会有许多凶险,她都要去,这是她此行之前早已打定的决心,是绝不可更改的!
“不可以,你不能一个人去!”明离当然不会同意,他怎能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妻子赴那等险恶,那是他身为丈夫,坚决不能允许的。
“明哥哥,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可如今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柳似水摇头苦叹道:“没有了,除非你不救康胡儿等人,但他们是你的手足兄弟啊,你却如何能忍心不救呢?况且若你真那么做了,我反是要看不起你的……”说着她微微一笑,道:“明哥哥,你放心让我去吧,若敌人真将主力集中在康胡儿等人身上,我是不会有危险的。”
“那咱们就暂时不救女儿吧……”但这话刚到嘴边,却是吐不出来了,明离知道以柳似水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那是无法更改的,自己若一意强求,反是要惹她生怒,那样的苦果可不只尝过一次了。
可他如此能真的放心呢,难不成竟要寄希望于契丹人能大开门户,将女儿自行送过来么?这事仍需许多要的规划打算……
他沉默半晌,面向众军士,突然左膝一屈,半跪在地,恳求道:“诸位将军,谁愿意留下护我夫人周全,明离甘愿任其驱为牛马。”
众军士见之举止,无不大惊,赶忙将他扶起,其中一人道:“明将军言重了,当日若不是明将军胜了那第三战,我等兄弟早死在荒谷之中,哪还有今日?这救命之恩,我等还愁无处可报,尊夫人的安全就包在我等兄弟身上了,我等定能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回来!”说着他第一个走出来,站在柳似水身边。
随后众人陆陆续续的过来,结果竟有半数的人愿意留下,这些人中有在荒谷与明离共患难的,也有在当日范阳城头见过柳似水飒爽英姿的,均是诚心为她效力。
明离心中感激,凝望着柳似水,叮嘱道:“水儿,这一路上,你凡事都必须要小心在意了,还有……”
柳似水微笑插口道:“好啊,不必说了,我会小心的,咱们范阳再见吧。”说罢领着那半数人马去了。
※※※
柳似水带兵,以她经验,可还是头一遭,方才在明离面前尚能自信满满,可当真付之行动,心中就是发虚,信心不足,又见那一干大男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这边,心中不禁打起鼓来,方寸已乱,甚至想到:“我的决定真对么,这调兵遣将的事还是明哥哥在行啊。”
自从东莱岛覆没,父亲水冰寒失踪,柳似水便觉自己变得软弱了许多,再没有以前的果敢自信了,事事都需依赖明离,对此私下里她也曾细细想过,她想女人嘛,既嫁为人妇,就该本本分分,不该还有那许多妄想,可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想要捅破这层束缚,做回那个原本自由独立的自己。这两个念头一直在心里矛盾争斗着,她也不知该如此抉择,而今给逼入绝境,倒让她看清了许多,更加坚定:这一生的路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双脚来走的!
此念一动,她心底里便多了点自信,可这调兵遣将的事具体怎么做,可又没半点头绪了,所幸军中将领或出于种种原因,对她毕恭毕敬,又因路线已经明确,这一路走来,并无大事发生,看来正如明离所想,契丹人已将主力旁移,后方确已空虚了。
可事实却远非他们想得简单,眼看目的地将届,前路却被悬崖阻断了,那崖壁立如刀锋,绝难攀越,而最要命的是,连接悬崖对岸悬桥已断,那分明是刀斧所为,想来契丹人早已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也难怪他们如此有峙无恐了。
柳似水往悬崖下看了一眼,皱眉道:“诸位将军,你们觉得此事当如何是好?”
一员将领道:“前路不通,只好改道而行,明夫人勿忧,末将早已寻到另一条出路。”
柳似水大喜道:“既然另有出路,方才你为何不早说,好吧,咱们现下便改道上那条路。”
她这一笑,美得几不可以言语来形容,在场军士无不看得傻了眼,良久后另一个轻咳一声道“黄南将军所言可是南麓那条路,但那路盘旋曲折,到得白山主峰,恐怕已是晚间了,让明夫人这般长途劳顿,恐是不妥,不如咱们齐心协力,再架一桥……”
那黄南立时截口道:“辛穆,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方才不是答应过明将军,定要保护好明夫人周全,你这不是陷她于险地么?”那辛穆解释道:“我们事先试过,万无一失,再请明夫人过去,又怎会陷她于险境?况且明夫人乃巾帼尔,又岂会惧怕这点险恶!”黄南却依旧认为不妥,两人便争吵起来。
柳似水见两人争吵,秀眉大皱,暗想方今军中意见不合,依明离之能会该怎么调节呢?她想了想道:“你们不必争了,谁身上带了此山的地形分部图么?”
行军在外,识别地形至关重要,地形图乃是必备之物。辛穆当即取出地图,展开放在地上,柳似水按图所志,查到如今所在具体方位,虽离目的地不远,但眼前这片悬崖便是难以逾越的障碍,若另行架桥,多费人力,也未必安全,只好放弃,再寻他们,找到黄南所指之路,正是折向山南,地势虽然开阔,却山路多转,太也费时,也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才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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