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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龅氖隆?

“遗嘱?”肖辰峰大惊失色,“奶奶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嘘,叫你小声点了。”芸姨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老人家的事,谁能说的准,指不定哪天两脚一蹬就去了,不然她用得着现在立遗嘱吗?”

“你嫂子那孩子刚流掉,他们俩夫妻又成天闹矛盾,将来能不能再有孩子都成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抱重孙的心比谁都重。你说你要是结婚生了个儿子,在这个家的地位不就不一样了么?你说咱娘俩在这个家没名没分的,将来遗产有没有你的那一份都还不知道。妈是老了,争不动了,有没有将来就这么过了,可妈得为你着想啊。你说你奶奶偏心你大哥一辈子了,要是到死了还一毛钱都不给你,你能甘心吗?”

本来芸姨也没想得这么远,倒是那晚陆妈妈给她下马威的那一席话提醒了她。毕竟她在陆家的这身份并没有法律认可,而肖辰峰也是跟她姓肖不是姓陆,要是老太太将来不分遗产给她,她也没什么权力去争,倒不如现在为自己争取一些保障。如果肖辰峰现在能有个儿子,就是陆家的第一个重孙,怎么说也得给他入陆家的户口本。

肖辰峰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可是妈,你怎么知道嫂子就不会再怀了呢?依我看,大哥是真心喜欢嫂子,两个人闹闹合合的也不是头一回了,哪次不是吵完就好了。万一哪天嫂子又怀了呢?就算我现在结婚,也未必赶得上啊。”

芸姨皱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你嫂子,怀不了了。而且我看他们这次闹的厉害,你大哥都多少天没回家了,说不定这次真离了。”

芸姨笃定的语气,让肖辰峰有几分疑惑。芸姨索性拍拍他肩,让他把耳朵靠过来,附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句。肖辰峰脸色一变,瞬时睁大了眼睛:“妈,你这也太缺德了吧?”

“呸!”芸姨狠拍了他一巴掌,“妈这都是为你着想,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妈,还老是跟妈唱反调呢?”

“可……可是大哥不会察觉吗?将来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可能放过咱们。”肖辰峰此刻也慌了神,只觉得脊背上凉凉的。

芸姨倒也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定了定神说:“反正做也做了,而且依我看,你嫂子不敢跟他说。说了她在这陆家还能待的下去吗?倒是你,更要加油了,只要你有了这陆家第一个重孙,还怕你哥将来把你怎么样吗?”

肖辰峰想想也是。但还有几分不放心:“妈,这样行吗?就算讨老婆,为啥非要平家不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跟平家的恩怨。”

芸姨忍不住叹气:“妈也不想低下头去求平家人啊,还不都是为了你。放眼这个圈子,还有哪家的闺女比的上平家的?况且你哥找了个雷家的,你怎么也得找个平家的老丈人给你做靠山,才能不输给他啊。”

就算这样,在芸姨心里还是不甘。这陆子鸣怎就这样好的运气,生在长房,是老太太最疼爱的长孙,还能搭上雷家这种门楣。雷司令虽然退下来很久了,但是雷允晴的母亲秦书兰这几年在政坛却是混得如鱼得水,大有女强人的气势,陆子鸣几乎是拥有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芸姨能期盼的,也就是他们俩真能离婚。一旦离婚了,陆子鸣就失去雷家这一大靠山,老太太因为面子上的问题,多半会大发雷霆,多少能把对陆子鸣的关注转移到肖辰峰身上来一点。

芸姨为此,也确实积极不怠的在老太太耳边吹了好几天风,老太太不胜其烦,长吁短叹道:“唉,我这个老脸,算是叫你们这些儿孙们败光了。我只走这一趟,要看人家卖不卖面子了。”

芸姨兴高采烈:“妈,您出马,绝对没问题。”

平家人对待老太太都很热情,一阵寒暄后,平盛凯就把两个女儿都叫出来。大女儿平安今年二十六岁,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小女儿平宁二十二岁,在国内读的大学,今年刚刚好要毕业。这两人都算是陆妈妈的侄女,眼睛生得和陆妈妈也有几分像,都是细长标致的美人眼。

老太太把平安夸赞了一番,又问了些平安的近况,平盛凯也听出老太太弦外之意。出乎意料的,平家人并未拒绝,反而答应得很爽快,倒是平安,表情有几分不乐意,但是在大人面前,也不好直说。

老太太回家后把这个消息一说,芸姨开心得直合不拢嘴,晚饭时又把平安和肖辰峰都夸了一遍,直把两个人都吹上了天。

老太太说:“两个孩子毕竟还不熟,我跟平家人也商量了下,就按照孩子们的方法,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喜欢办什么派对吗?回头叫怀年把郊外那套别墅打理出来,给他们办派对去,子扬子茵也都去,多叫点朋友,办得热闹点。”

陆子茵爽快的答应了,老太太又转头对雷允晴说:“允晴你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老待在家也不好,也跟他们凑凑热闹去,叫子鸣陪你一块儿去。”

雷允晴正低头喝汤,忽然一愣,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能不能见到子鸣……”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是他老婆,难道还找不到他人?碰不到就打个电话,难道还越活越回去了?”

雷允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餐桌上,芸姨又开心的说起来,雷允晴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叫她打给陆子鸣,说什么呢?

*

包厢里,陆子鸣刚刚翻一个身,搁在大理石桌面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他在睡觉时候一直是使用静音模式,张晚晴坐在长沙发另一端,盯着那闪光的手机,踌躇着要不要叫醒他。

她知道像陆子鸣这种公子哥对睡眠环境要求都很高的,她每天晚上看他在沙发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她都替他难过。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了包厢的这条沙发,整个人缩手缩脚的蜷在一张沙发上,现在好不容易能睡着一回回,张晚晴是真的不忍心叫醒他。

电话又亮了一会,雷允晴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长发散开,逶迤在肩头,淡淡的一张脸不施粉黛,干净薄透,透着一股纯净的苍白。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么晚了,陆子鸣不是在哪个温柔乡熟睡呢,就是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了,又怎么会接电话。

正打算挂掉,他终于接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您找陆大哥吗?”

颤颤巍巍的声音,显然不是惯常于这么做。

雷允晴怔了一下,把手机拿开点,确定屏幕上是陆子鸣的号码。

不由自嘲一笑,这种事她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还记得上一次……是结婚前吧,不知道哪个女孩,跟她开的玩笑,害她大清早把车开出去,却什么也没有。

这么想她反倒镇定了,平静的说:“不好意思,我是陆子鸣的妻子,请让他接电话。”

“啊……”对方发出一声惊呼,却好像非常惊讶,忐忑不安的样子。

雷允晴觉得好笑,这女人怎么没见过世面一样的,陆子鸣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在他身边待下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吞吞吐吐的说:“他……他睡着了……”

上次那个,好像也是这么说吧。她笑了笑:“那算了,让他休息吧。再见。”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对自己说:“雷允晴,不可以再犯傻了。”

八十一,(下)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张晚晴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而且还错得非常离谱,如果早知道是陆大哥的妻子的话,她是肯定不会接这通电话的。

正在她望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陆子鸣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眸光冷湛的盯着她手里的手机:“谁打来的?”

“啊……”张晚晴吓得整个人都坐直了,手机在手里滑了一下,险些掉下去。

“对,对不起,陆大哥……我不是故意接你的电话的,我……”

“手机给我。”

她一急躁,就有点结巴,而陆子鸣根本没管她这些,只淡淡的下着命令。

张晚晴一愣,慢慢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陆子鸣在屏幕上按了几下,调出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的是:囡囡,今天,01:43。

“她说了什么?”

“啊……?”张晚晴战战兢兢的回忆着,“她说……说……让你好好休息……”

陆子鸣慢慢蹙起眉头,面色变得阴寒难懂。

张晚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真的是据实回答啊。

“你出去吧。”

“啊……哦。”她站起来,慢慢的朝门口方向走去,边走边不放心的回头看他。

陆子鸣一直低着头看手机,这时忽然抬起头,叫住她:“等等。”

“嗯?”

陆子鸣看着她,眸光平静无波:“出去告诉你们领班,以后我这间包厢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来。”

“陆大哥……?”闲杂人等,是指她么?他果然生气了啊。她鼻子酸酸的,不知怎么眼圈就红了,“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嫂子打来的,我……”

“出去。”

他打断她,仅留两个字。不见怒气,却也没有一丝怜惜,淡淡的,仿佛只有无尽的冷漠。

张晚晴心里一凉,仿佛被人从峭壁上推下去,凉飕飕的一直落不到底。

她其实知道陆大哥不可能喜欢自己,甚至连奢望都不敢奢望,只是夜总会这么多姐妹们,他待她,总归是有一点不同的,只要有这点“特别”,也足够她沾沾自喜。现在才知道被一个人彻底漠视,是什么滋味。

她抽噎着,一声不吭,快速跑出了包间。

包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人,陆子鸣握着手机,目光认真,仿佛在研究一件珍稀之物。隔了许久,他终于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雷允晴正要躺上床,忽然手机又亮了,她看见屏幕上“陆子鸣”的名字,顿了下,懒得再接,直接把电话关掉了。

cd唱盘里流泻着低低的音乐,都是很轻盈的英文歌。也许是前阵子睡得太多了,这几日她总是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就躺在床上听听音乐。耳朵里弥漫着单词与旋律,她下意识想要分辨歌词唱的是什么,但是听不太清楚,反而回荡来回荡去,都是刚才电话里夹杂着丝丝杂音的女子声音,那样稚嫩生涩,应该是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子吧。

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这么老了。日子过得这样快,好像一夜之间,头上就会生出华发来。在婚后寂静凄清的日子里,她每一天都在老去。

她害怕这种变化。

闭了闭眼,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雷允晴非常意外。窗外的太阳非常好,窗帘不知被谁拉开了,灼眼的阳光透进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拿手遮了遮,微肿的双眼被阳光刺得几乎流下泪来,隔了好久,她才看清站在床头的陆子鸣,不由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话着实问得有点问题。不过陆子鸣的确很久没回过这间房了。

他没回答,对着阳光舒展了下身体。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昨晚应该睡得很好。昨晚……想起那通电话,雷允晴自嘲一笑,掀开被子,兀自下床来。

等她洗漱完出来,陆子鸣已经坐在床角抽烟。她皱了皱眉,对着梳妆镜边拍打化妆水,边说:“别在屋里抽烟,弄得一屋子烟味,待会柳嫂上来收拾房间,闻到了又要跟奶奶说。”

他也没太在意,随手在烟缸里摁灭了,笑着问:“昨晚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我打了吗?”

他轻笑,伸手去口袋里掏手机,像是现在就要与她对质。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的动作,梳头发的手一顿,深吸了口气,说:“哦,好像是打了。奶奶给辰峰和平家说了门亲事,双方长辈觉得应该让孩子们先认识下,所以在二伯的别墅里搞了个派对。奶奶让我通知你一起去。”

“派对?也好,你在家闷了这么久了,一起去放松下,也换个心情。”他的语气像是不经意,轻轻淡淡的,仿佛两人从没吵过架,之前的剑拔弩张也全是她的错觉似的。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最能粉饰太平。

雷允晴有点憋屈,啪的将梳子按在梳妆台上,站起身拉开衣橱门,开始在里面翻找。

“你出去一下好吗?我换衣服。”

她背着他说。没想到突然被人拦腰抱住。

他不仅没老实的出去,反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从身后抱住她,低下头,灼热的吻就烙在她弯下腰露出的那一截颈子里。

她厌恶的扭开头,用力的挣了一下:“陆子鸣,你干什么?”

他不理会,仍旧细密的吻着她的颈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薄薄的肌肤上,唇齿湿热,婉转游移到前面,拉开她睡衣的领子,在肩头锁骨上轻咬啃噬着。

“陆子鸣……”她倒吸了口气,气息渐渐不稳。

他得寸进尺,手也伸进睡衣的下摆里,顺着她滑腻的皮肤慢慢往上移。他太熟悉这具被他一手开发的身体,几乎每一次触摸都让她又痒又难受,清晨敏感的身体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雷允晴又羞又恼,抬起穿着拖鞋的脚,在他脚背上用力一踩——

“嗯……”他咳了一下,连退两步,跌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眸子黝黑深邃的锁着她。

雷允晴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转身迅速在衣橱里拉了一件衣服,就要去卫生间:“我去换衣服。”

“等等。”他叫住她,手指着衣橱里另一件鹅黄色针织衫:“穿这个,今天外面冷。”

雷允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复古圈点真丝连衣裙,这个季节,就算是穿在大衣里面,也稍显单薄了点。

她放下裙子,乖乖的回衣橱拿出那件针织衫。陆子鸣已经站起来,朝屋外走去:“你换衣服吧,我在楼下等你。”

他走路时脚还有点别扭,她这一下是真的踩狠了,不由有点歉疚。

换好衣服下楼,陆子鸣正坐在餐桌前陪老太太用早餐。老太太本来对他这几日连续不沾家颇为不满,但是被他三言两语说些好听的,又逗笑了。

雷允晴心想,这老太太偏心偏得也太严重了。

吃完饭,他又陪老太太在客厅坐了一会,雷允晴坐在他身边。趁老太太不注意,陆子鸣回过头,轻声问她:“辰峰怎么又跟平家的丫头扯上关系的,我妈知道吗?”

雷允晴摇摇头:“不知道。奶奶亲自上平家去说的。这事我也觉得蹊跷。”

陆子鸣想了想,问:“是平家的哪个丫头?”

“大女儿,平安。”

“这就难怪了。”陆子鸣轻笑着,眉宇间露出一丝了然。

雷允晴却一头雾水。

陆子鸣歪着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其实平安小时候喜欢过子扬,不过她比子扬大一岁嘛,不好意思,低不下这个头。后来平安大学毕业的时候也谈过一次恋爱,闹得轰轰烈烈的,好像还跟人私奔了,最后却一个人回来。平家也觉得挺丢脸面的,就把她安排出国读研去了,今年才回来。”

雷允晴听着,不觉睁大了眼睛。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陆子鸣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毕竟是她自己先好奇问的。

陆子鸣欠着身,尴尬的咳了声,说:“估计平安这次回来,她爸妈也是急着把她嫁出去,才这么仓促就答应了。”

雷允晴想,要真是这样,陆妈妈恐怕也不好为了自己的个人恩怨来干预。

*

陆怀年的私人别墅设在郊外,复式的结构,庭院里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有男女在池边嬉戏调情,举杯交谈。其实这种上流社会的所谓派对,除却主角,其他人无非带着追逐名利或猎艳的目标前来。

雷允晴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发呆,深秋的夜晚还有点寒凉,她在礼服外头裹了件粉灰格呢绒大衣,秋千吱吱嘎嘎有节奏的响。

今晚的主角,平安穿了件月白色底海棠花旗袍,肩头裹着粉色针织披肩,长发高挽,涂抹浓妆,显得格外老沉。其实平安本来不过与她年纪相仿,雷允晴倒觉得这平安是故意把自己扮老。

倒是她身边的平宁,二十二岁的年纪,才比陆子茵长了一岁,穿着白底玫瑰花色小礼服,露出白生生的长腿,显得水嫩可爱。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她悠悠地回头,看见陆子鸣。

“就要开始了,怎么还不进去?冷不冷?”

雷允晴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笑着问:“你猜平安能看上肖辰峰吗?”

陆子鸣不说话,雷允晴倒是自己摇了摇头:“我看八成要吹了。”平安故意把自己扮得那么老,显然是想逃避这次相亲。

最重要是她懂那种心情。如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就算时光漫长,也会静心等候。如果不是那个人,所有人对她来说,不过是将就而已……

陆子鸣携了她的手,拉着她慢慢步入客厅,屋内灯光璀璨,杯盏交错,流光相映,好不奢华。

按照流程,派对一开始,应该是平安和肖辰峰领一曲舞,然后是其他人自由挑选舞伴时间。

雷允晴看到平安站在二楼扶手旁,皱着眉,她身边是她的母亲,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死死抓着栏杆,就是不肯下来。

雷允晴转过头来,想看看肖辰峰的反应,却发现芸姨双手叉腰,眉头倒竖,正在大声争辩着什么,而陆怀年眉头紧锁,陆子扬也黑着一张脸。

雷允晴戳了戳陆子鸣的手臂:“过去看看,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陆子鸣点点头,刚走近,就听见芸姨的大嗓门:“这到底怎么回事?亲事是说好的辰峰和平安,怎么到这里变成子扬了?他们平家人到底搞什么鬼?”

陆怀年沉着气,耐心解释:“不是说了,一场误会嘛。平家人又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以为陆家就两个孙子,除了子鸣,就是子扬,他们哪里知道辰峰。妈也许年纪大了,没跟人说清楚。”

雷允晴看到陆子茵在一旁捂着嘴咯咯偷笑。走过去拍了她一下:“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在这笑。”

陆子茵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说:“平家人这招真绝,死不认帐。反正芸姨又不是陆家的什么人,他肖辰峰也是姓肖不姓陆,人家就认准了陆家只有两个孙子,要给我二哥相亲,哈哈,我真是笑死了。”

雷允晴也觉得好笑。芸姨这下是如意算盘打空了,到头来,人家根本不买她帐,还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问:“那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这婚事就这么告吹了?”

陆子茵说:“二舅刚才打电话回家了,你猜奶奶怎么说……”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隔了一会才捂着嘴偷笑:“奶奶说了,咱们欠平家的,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小丫头学着老太太老态龙钟的声调,倒是惟妙惟肖,雷允晴还是想笑。

她现在理解为啥陆子扬也铁着一张脸了,临时被人抓上去充数,谁能高兴?

说完,陆子茵又小声道:“不过二哥之前就在谈恋爱了呢,这下忽然给他安下一门亲事来,听奶奶那口气又不容拒绝似的,恐怕有他好受的。”

那边,陆怀年已经把陆子扬推出去,严厉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今晚你是主角,先把舞给跳了,其他的事,回家再说。”

陆子扬眼里透着不满和无奈,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上舞池。

而另一边,平安也被母亲拉下楼梯,塞到陆子扬手里:“子扬还记得我们家平安吗?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他当然记得。透过别扭的平安,他的目光却投在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平宁身上。

平宁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前一刻她还在同情姐姐的命运,要被迫和不认识的人相亲,下一刻,她却变成了这场悲剧的主角。

那牵着姐姐的手站在舞池中央的人,正是她的男朋友。

八十二,(月票答谢)

平安别扭的站到陆子扬面前,也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平宁。

平宁目光颤动了一下,抿了抿嘴角,勉强朝平安挤出一个笑容。

陆子扬原本已经打算放开平安的手朝平宁走过去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在这种情形下被她误会,甚至看着她一个人悲伤难过。可平宁这一个笑容,却把他生生的推开了。

父亲沉厚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子扬。”

他“嗯”了声,这是音乐正好响起来,陆怀年便对他说:“你陪平安跳这支舞吧。”

不论如何,该有的礼仪他还是懂的。

陆子扬略略点了下头,伸出手来,显得谦恭有礼:“你好,平安,很高兴再见到你。”

平安“哼”了声,不情不愿的把手交到他手中。

反正陆子扬记忆里头平安就是心高气傲,在他面前尤其不服输,他说什么她都喜欢与他争论一番。陆子扬又是低调沉默的性子,每每都让着她,倒显得平安年轻不懂事似的。所以每次平安的母亲开玩笑就说:“平安你看你哪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每次这么一说,平安都要气的走开。

其实他不知道,那正是小孩子表达“喜欢”的一种别扭的方式,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总是不停的反驳他的话,与他争论。而平安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及她的年龄,好像她比陆子扬长的这一岁就是一条隔开他们的鸿沟,她讨厌听到“姐姐”这样的词语。

索性长大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也没什么交集了。几年前平安那场恋爱是谈得轰轰烈烈,私奔,离家出走,再一个人落魄归来,闹得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

陆子扬并没刻意打听过这些八卦,只是出于对小时玩伴的关心,听到了也就记住了。

可是平安介意。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己一点点不好,都像被放大了无限倍似的,让她产生一种自卑。于是舞也跳得懒懒散散,像是十分不愿意。

陆子扬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当她也是被迫上阵,笑着安慰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说实话,我也一样。”

平安原本一直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这时却忽然抬头,认真的望了他一眼:“怎么,是看到我才心情不好?还是根本不想看到我?”

“当然不是。”陆子扬惊讶于她的“理解能力”。不过他一向不善言辞,也没有继续解释。

平安却很敏感,扬着眉问他:“既然不想和我跳舞,为什么不拒绝?”

陆子扬仔细的看着她,分辨着她话里的意味,这次很认真的斟酌过才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老朋友过得好不好,没别的意思。”

她愣了愣,“老朋友”这三个字多多少少还是打动了她。

他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重逢,竟然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平安也笑了。有些后悔自己的牛脾气和口无遮拦。还好陆子扬还是一贯的好脾气,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他又说:“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初中那会,我和你还有平宁,咱们三个偷偷跑去唱k,谁知道那家ktv就是你叔叔开的,还没走到包厢就被抓回去了……”

回忆起往事还是很开心的。如果不是那一次分别,也许她也不会遇到后来那人,更不会闹出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来。

平安有点怅惘,苦笑了下:“我妈是铁了心今年内要把我给嫁出去,她提到我都是用‘家门不幸’这四个字。你又是何必呢,以你的条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女孩子。”

陆子扬闻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寻找平宁而去,却发现她刚才站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心中顿时空空的,语气也沉重了许多:“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简简单单四个字,还是刺伤了她。

平安本来就是敏感脆弱的人,不由面带讽刺,轻笑了两声。正想开口,音乐却突然停了,她也懒得再说,快速的抽回了手,朝他笑了笑,转身走开。

陆子扬略略诧异,兀自摇了摇头,在会场里找起平宁来。

雷允晴坐在舞池外,一手端着红酒,另一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舞池中的陆子鸣。此刻他怀里自有另一位名媛。

他不是没有邀请过自己,只不过她以腿伤的缘故拒绝了。而他“陆少”花名在外,自然不乏“名花”投怀送抱,没多久就有美女前来邀请他跳舞,雷允晴大方的耸耸肩,指了指舞池。

陆子鸣瞪了她一眼,仿佛赌气似的,放下杯子,携着那美女而去。

多好,她乐得做“隐形人”,陆子鸣也能佳人在抱,而那主动上前的美女更加一偿心愿,简直是三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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