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荷跑到楼上去,容恒的房间没有上锁,顺着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床上一片冰冷的凝白色,不细看也知道,屋子里是空无一人的光景。
看来,的确是还没有回来。
苏以荷走下楼,看着挂钟上尖细的指针,九点四十五左右。
也许是和朋友吃饭去了,苏以荷猜想。
这样就好,和朋友一起热热闹闹地过节,她心里略微放轻了。
苏以荷洗洗漱漱完了,自己看了会儿电视,大约十一点就着平时在学校的作息时间,睡下。
夜里,不知几点,苏以荷朦胧中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的月光,特别地美丽,一片冰清玉洁洒在隐隐约约的楼房暗色的墙壁上,影影幢幢的树枝丫里,以及木质的暗红色格子地板上。
月色轻巧灵动地洒满了屋里屋外,寂静中唱起了欢快地歌来:
月亮月亮明明,走路带上大烧饼,
一边走一边咬,到月底吃完了,下月十五又圆了。
月儿弯弯挂树梢,好像一把小镰刀,
我要借它用一用,割把青草喂羊羔。
月亮弯弯弯上天,牛角弯弯弯两边,
镰刀弯弯好割草,犁头弯弯好种田。
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
天上月亮尖尖,水里月亮弯弯;
天上月亮挂胸间,水里月亮当小船。
初一一条线,初二看得见,
初三初四像娥眉,十五十六圆又圆。
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交朋友。
袋里装着两只蛋,送给月亮当早饭。
月亮奶奶,爱吃韭菜,韭菜侯辣,爱吃黄瓜,
黄瓜有种,爱吃油饼,油饼喷香,爱吃片儿汤,
片儿汤不烂,爱吃鸡蛋。
紫不紫,大海茄,八月里供的是兔儿爷。
自来红,自来白,月亮码儿供当中,
毛豆枝子乱哄哄。鸡冠花,生个红,
圆月的西瓜皮儿青。月亮也吃得哈哈笑,
今晚的光儿分外明
八月十五月亮圆,月亮圆圆像银盘,
红木桌子金闪闪,西瓜月饼供上天,
海棠果,红枣鲜,当中摆个大鸭梨,
红白石榴两边站,手捧甜球把月拜,
拜的月亮爷爷心欢喜,银辉朗朗撒满地,
保咱天下都平安。
月姑娘在天上,圆又圆亮又亮,
花姑娘在树上,又美丽又清香。
。。。。。。。。。。。。。
。。。。。。。。。。。。。
苏以荷眯着枕着这一片月光,被月色蛊惑着轻轻哼唱,柔哑兼带睡意模糊的濡濡嗓音,只是顽皮的调子轻转,词儿一个个顺着含糊的唇齿被隐没了。
故乡的歌声停了,故乡的月儿隐了,而我望着天际的眼神望成了弧线。
永远画不到那端。
一曲唱罢,苏以荷是再也睡不着了。
打开卧室的门,走到玄关处,空荡荡的屋子。
苏以荷拿出淡蓝色的小灵通,本来,要来首都之前,苏爸爸就打算买一个手机给她的,苏以荷百般婉转的拒绝了,心里是想有了手机,也不知道,要打给谁,那个东西真的用不惯。
只是,容恒究竟是比苏爸爸要固执很多的,专卖店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尽是捡着贵的挑了一排,见苏以荷这个摇头,哪个也摇头,容恒眯了眯眼,抽出插在裤子里的手,伸向了一个标着4999价位的玄红色手机,修长的手指捏着把玩了一圈,“既然都不行,就这个了!”
容恒拿着手机丝毫不再询问这个磨叽的女人任何意见,苏以荷愣了愣,马上瞥了一眼专柜,大脑中迅速地将价码从大到小地搜索了一遍,抓起一个三位数的,堪堪抢在了容恒前头,差点把手机抛了出去。
售货员眼尖接了过来,很迟疑地看向那位少年手中的那款,心中却想,这一对儿怎么品味差距这么悬殊。
苏以荷坚定地大了声:我。。。就要这个!边说边看向容恒,粉唇紧抿,警戒地看着容恒手中哪个招眼得过分的家伙,心里在想,这人的眼光真不一般,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以后准是个败家的。。。。。。
容恒扭着头,手指弯曲,碰了碰鼻梁,掩饰了笑意,点了点头,“不错,物美价廉,是个好养活的。”于是乎容恒掏出钱包,很高兴很大爷地付了帐。
苏以荷看了看手机,吞了一口唾沫。
她怎么觉得容恒话里有话。
她很好养活。
还是手机?
对比了一下,苏以荷没劲地垂了头跟着走在前头的容恒,看着自己一脚一脚地走在后头,夕阳从后方拥抱过来,长长地影子投在了前方少年月白色的外套上,一晃一闪,若即若离,其实不管哪个,确实都很好满足。
便捷的小灵通,以及,随叫随到的苏以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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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荷回拨了一下手机中的陌生号码,机械地女声一遍遍地重负着:抱歉,您拨得用户已关机。。。。。。
许是在朋友家睡下了,苏以荷又猜想。
转身回了卧室,继续在床上‘挺尸’,睡不着也要闭着眼的翻来覆去。
夜忽然变得漫长了,像是永远也渡不过去的长河,湿了光明,淹没所有。
。。。。。。
苏以荷再见到容恒,是在第三天的傍晚。
容恒回来时,阳光洒在头顶,柔和了栗色的发丝,背着包得容恒从院子那头走来,修长的腿在地上打出两道狭长地不成比例的阴影,那身影衬得青楼水泥地都成了实实在在的背景。
彼时苏以荷正站在阳台上,一件件地收着晒着的被子被单,在容恒的深蓝色长被和纯蓝色的床单中,撩开来便看见了少年的英俊的容恒。
苏以荷再没有觉得比此时更美好的夕阳,竟能把那人真的衬得让她痴痴地看迷了眼。
但这这夕阳也真是可恨得紧呢,做了容恒的道具,把真真假假装扮得更加不可分辨,仿佛,此刻她眼里的容恒,就是这么生动活泼地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穿梭在弄堂里,青色的砖瓦,白色的支柱,光斑闪烁的树荫,都不及那人的一身清香的阳光味道。。。。。。
“苏以荷,快出来!看看这是什么??”容恒开了门,就露出了头,扯着嗓子朝着屋里叫了一声。
苏以荷应声,放下了东西,就跑下楼,走到跟前,眨眼间容恒抛过来一团东西,苏以荷只见灰白的东西猛然扑来,吓得踉跄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个兔子,连忙抱了一个满怀,苏以荷气鼓着嘴看了一眼,这个是乱扔的么?
容恒放下背上的挎包,指着苏以荷怀中的东西,十分鄙视地眼神“苏以荷,你可千万别对它产生感情!!”
苏以荷疑惑地抬头看向容恒,这只兔子定是要比眼前这少年容易让人产生感情的。
目光中是不解和不理会,而后扭过头忽略那张表情丰富的脸。
容恒脱开手走过来,一手掂着兔子耳朵,就硬生生地把那个瑟瑟地还在发着抖的小白一只给提溜了起来,黑着脸:“苏以荷你还不听话了!这个是今个儿大爷的晚餐,抱着去解决了吧!呃,要爆炒的!!”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苏以荷,我买了一条鱼,你刮刮鳞片去清蒸了吧!!”
苏以荷愕然张嘴,睁大了眼,眼神从惊讶到气氛到同情,终于忍不住某人的不良行径,走上前去,伸手夺过了小兔子,以飞奔着地速度进了自己的卧室,啪地锁上了门。
容恒看着空空的两个方才还掂着兔子耳朵的指头,没反应过来,扭着头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点了点头,我被。。。。。。那个丫头偷袭了。
我倒是光记得兔子乖巧了,也是善于奔跑的种类的啊!
容恒眼里笑着,嘴角却弯出了深深的疲惫。有了那个兔子,这丫头应该转移了注意力了。。。。。。。
原来小兔子也蛮可爱的啊,容恒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一个小时后——
苏以荷偷偷地听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了容恒是跑到楼上折腾去了,才飞快地出来锁上了门,跑到厨房去三下五除二,忙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容恒洗了澡上来,从电脑上密密麻麻地一堆数据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看了看肚子,知道是该去觅食了。
打开门,就是满屋的香气,容恒脚步轻快地下了楼,看了看满满地一大桌子,荤的素的,应有尽有。
苏以荷仔细地看着容恒的反应,心中却想,我做了这么多,够让你忘记那只兔子了吧。
容恒拉过椅子,苏以荷小心翼翼地坐在对面。
容恒像是极为挑剔地一盘菜尝了一下,忽然皱了眉,“苏以荷,那个——”
“在这里!!兔子肉。。。。。。”苏以荷指了指容恒手边的一盘青椒炒的肉块,深红色的酱汁细滑地瘫软在盘子中,苏以荷急中生智,忙地指着那盘接了容恒的话。
容恒差点呛到,咳嗽了两声,端起旁边的水,看着苏以荷指着的一盘,终于又被水给实实在在地呛了一口,指着苏以荷,你你你的半天没说出话,俊逸的脸上咳得红了一片。胸腔不能自主地一直颤动颤动,容恒觉得今天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生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丫头,靠!这可真是个活宝!
苏以荷紧张地拿着筷子,看着容恒终于缓过气儿来,怕容恒不信,夹了一块放到容恒碗里,“这是兔子腿。”
容恒看着碗中果然某动物的腿,还有苏以荷不断地夹来的“兔肉”看着那张文静地隐隐担忧地小脸,紧张地模样,还有这么一桌子的饭菜,估计也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忽然不忍心拆穿起来。
苏以荷你真的把我当成白痴了么,郁卒地啃着,啃着,过于喷香又麻辣无比粗心了地大口吃确实是根本尝不出来什么材质的肉块。
容恒只觉得嘴里全是麻麻的感觉,火烧火燎的,苏以荷很矛盾地一个劲儿地夹菜,一边又一个劲儿地倒水!
苏以荷见怕是容恒回味过来,一块接着一块地刺激着容恒尤为敏感的味觉,容恒心中却苦嚎,苏以荷你这是去买了一个到底多大的鸡啊。。。。。。
容恒趁着苏以荷盛饭,抽出筷子快速彻底地扒拉扒拉,果然是鸡的证据都被苏以荷给毁灭完全了。他最爱吃的鸡翅,鸡头,还有鸡心,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他最痛恨的“兔子腿”!!
那晚,容恒红唇艳艳,薄唇辣的几欲滴出血来。
那晚,苏以荷服务特别周到,从开饭到结束,筷子一直忙碌着。
那晚,。。。。。。两人各有心思地折腾着。
自作孽不可活,容恒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吃兔子了,起码不吃爆炒的。。。。。。
却不知,早在苏以荷收拾衣服的时候,看着容恒裤脚拖出的泥土和裤腿上的枝桠刮痕,还有膝盖处浅浅的痕迹,小嘴一撅,拧着眉头,哼!三天到底跑哪里去了,不说我就让你吃辣!
以为我真信你去捉兔子去了啊。
却是临走时,软了心,泡好了满满一大壶的茶水放在桌子上。
容恒听着苏以荷关门出去的声音,放下心来。
下个星期,那个丫头该是不会追问了。
容恒看了看窗外黄昏下的挎着背包身影,安静美好。
很明显地苏以荷适应得很好。
这么纯净的人,是绝对不该走进容恒的生命的。
容恒扶了扶有些疲惫的额,靠在墙上,眼睛深邃如寒潭的全是思量。
一只如此顽固的腹黑,一条如此温柔地腹黑,到底是谁会把谁给黑了!?
*~*~*~*~*~*~——本文中秋童谣,引用。*~*~*~*~*~*~*~*~
老师说,无耻的文人,引用是讲究的,引用国外的不用国内的,引用死人的不用活人的。我向来是好学生,自有创新自己无耻的方式,专门引用大众的,表拍我!!
29、画美男(上)。。。
(也只能她那拙劣而不自知的本事,才能画得a大第一才子的如花样貌成了一朵芬芳的百合!)
天气渐渐转凉,日子恰巧踩在了秋天的尾巴上,走在傍晚空旷的大街上,呼呼的北风吹来,行人们只得捂着脸疾走,怕被这漫天的沙尘呛了嘴。
首都就这点不好,有风的天气里,沙尘暴隔三差五地来,扬起了细细的尘土夹杂着刺人的沙粒,再好的景致都没人驻足观望。
大街上人们匆忙地逃窜,店铺前一刻还敞开大肆欢迎光临的门面,哗啦地被拉扯下来闭了个严丝合缝,若是昔日司空见惯了的小规模沙尘暴倒也不至于躲避如此。
满眼的昏黄,世界突然之间就这样污浊了,把街头巷尾的喧闹驱逐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狂风摧古拉朽的凄厉嘶吼。
门若是关得晚了,估计很快的便会落下一层细腻掺着小碎屑残渣的沙土。
苏以荷快速地进屋,掩上房门。抹了抹嘴,似乎还吸进了尘土。
薄薄的一层木门之隔,也顿时感觉温暖安静了许多。
北京的景致再舒缓,苏以荷还是每次都怕这样粗犷的天气,看着满天的黄沙飞舞,没有方向,街头店铺没有人烟,就如世界末日后的废墟中奔走。
苏以荷一贯希望有自己的方向,不管在那里。
十月刚过了半,容恒打来了电话,训练完了军校的一群新生们,就被调到驻扎在不知到底哪个深山荒野中的军区去搞特训去了。
不过,苏爷爷快要回来了,容恒不在的时候,以荷这几个星期都没有回来,今天实在冷了,苏以荷赶着回来拿了几件厚点的外套回去。
才将进半个月未回,屋子里已经空荡至此,整齐的摆设依旧,少了的是一种味道。
苏以荷反思自己的行径,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专门管饭的阿婆了,怎么自甘地就被这样无形地贬低了,苏以荷难得细想过这么一回,不是我堕落,是习惯。
习惯,书上说四十天可以养成的一种感觉依赖的惯性。
苏以荷终是找到了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继续为那个少年演绎着卑微的角色,在等待和守护中几转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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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恒走得好像理所当然,中秋之后都没有再回来过的人,突然知会了她,确实让苏以荷不知该是别扭的生气还是受宠若惊。
秋天已经走完,楼下的桦树上伶仃的落叶哗啦啦地想着,不管有多么眷恋尘世,终究会被不定踪迹的风残忍地撕碎,落下一片一片的回归自然的颜色。
叶子的一生,终于薄弱地走完了,飞絮般的唯美闪现在最后的凋零里,谁也不知此刻的前夕,在苏以荷的眼里,曾举行过一场寂静的葬礼。
叶落是喜,只因别离悲戚。
尘世的哀愁,装不下,便只能唏嘘。
苏以荷忽然就想起了容恒电话里的声音,很特别的清澈微哑男声,没想到第一通电话,是用在了告别上。就像没有预料的狂风,终于吹断了最后的一丝粘连。
彼时苏以荷听着容恒孩子似的老不情愿地话中带着倔强,握着蓝色小巧的手机,贴在耳边感受那电磁震荡出来来自遥远的那边的声音,静静地听着听着,嘴角都不自觉地弯成了一牙新月。
容恒吧啦了几句,发现那头没音,以为是苏以荷走神了,对着电话不自在地道了一句丝毫没有惜别情调的话,苏以荷你好样的,回来再收拾你!!没待苏以荷反应,便是挂断了手机。
苏以荷只得拿开手机,合上。
望着窗外蓝白色的天空,终于与秦翊——心有戚戚焉。
路小北说:苏以荷多聪明内敛的姑娘啊,哪能等到你容恒真的回来收拾她了!
路小北听着容恒电话里传来的大声吼叫的余音,心里啧啧,这样的俊男想着也不怎么样,嘴里却还塞着两瓣橘子,翘着小腿一晃一晃,含糊地嚷嚷,极不赞同容恒的话。
章笑挑了眉,也就容恒那小子笨,看不出来咱们小荷的玲珑七窍心,还误以为自己很大爷,却没细想就把一个腹黑当小白来养着搁在身边。章笑似是赞同,却不会白白便宜了路小北。
章笑还眯着眼看不起路小北那一副算命仙似地土鳖样,刺激路小北的花痴欲,扯长了嗓音——那个容恒是极品呐!那模样俊的哟,唉。。。某人是无缘得见酸着了吧。
路小北更加不屑地扯着嘴角,仿佛极有预感似地来了一句,哼!你章笑的绿豆眼光看世界,极品到处都有,我改天非得从满大街的“极品”中扒拉出来一个上等的气死你!!
那天,路小北人品爆发了一次,形象说来,两语成殱。一悲、一喜后亦悲。
苏以荷微笑着听两人打趣胡诌。
你若真会回来,收拾了我又如何,往往下不了手违逆了着你的狠话的,还不是你自己么。
恒,一日更复一的让人琢磨不了。
既是无解的烦扰,我又何必去跟你较真儿。
你恒久的固执和闪躲,防贼一样不许旁人窥探的心,还有挑起捡八的毛病,我便一并容了吧。
这样,你再折腾,再讳莫如深,不还是被一个人,涵盖了所有的细微的黑暗与不真切的璀璨,囊括了你的全部。
你再逃,也出不了苏以荷的心。
天色终于越来越不等人,北方的深秋来得特别的诗情画意也特别地让人心中激起一股反季节的冲动。都市锁秋,一股深浓的韵味铺天盖地,干燥的风,晕黄的叶,即将枯朽的枝桠,在人们的眼前横冲直撞地画下秋日迟暮。
一个回旋,便是一个句点。
许是冬天就要来了,需要一帮热情的人儿燃上几把火。
章笑感叹大学生活太过悠闲,心血来潮地想要刻苦奋斗起来,要去体验社会生活,找了份儿服务生的兼职工作要自强自立自我磨练去了,路小北惊讶地直翻白眼,恨死了生活刚刚温饱的自己,却又一边拿着小笔头在桌子前方的白纸上画上一笔,嘿嘿地奸笑,我倒看看章笑能坚持几天!!一边又转动着大眼想着自己这个腐朽的人能去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路小北皱着弯弯的眉,手撑着下巴将小脸推压地褶皱顿生,好好的苹果挤成了大饼。想着想着分明的大眼瞄上了墙上贴着的鬼画符。
路小北猛地吸了一口气,端正地坐了起来,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要继续追求崇高的艺术。
还好我的基本功够扎实,从小画到大的,随便的一挥手,就是一张山水写意了啊。
路小北信心瞬间膨胀,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付诸行动的风火的性子,果真说干就干。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路小北吐着酸词儿为自己找了一个强有力地理论支撑。
于是,恰北北地路小北,真的就有模有样地沿街摆起了地摊,学着街头卖艺的想给过路人来个人物素写。
路小北是学习金融的没错,偏偏就爱上了涂鸦乱画。
估计专业课的老资教授看见,得把这个天天听课打呼噜的路小北给门门挂红灯去,不过,路小北很有理由地抛弃了金融作业,跑来折腾。据路小北官方解释:曾经的人生太苍白无力,我要自绘锦绣前程。给我的人生加点颜色看看。
希望自绘不是自毁。。。。。。
章笑和苏以荷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路小北现在活得确实挺有颜色的,很淋漓尽致地将自己的人生塞进染缸里,有时候,似乎路小北呼吐出的空气,都是一团团浓重的彩色,带着真假几分的快意。
但凡是所属路小北的东西,都是浓墨重彩的,酒红色的包包,橘黄色的灯笼裤,绿色大白花的短外套。。。。。。哪一样都绚丽十足地诠释着色彩的张度。
也许细数路小北的一生,也就能容忍一个冷了色调的,便是容渊了。
还有一个路小北纠结了许久的刺眼的白马一匹,许是终于压不住路小北色彩缤纷的气场,苍白而无力地远去了。
苏以荷有事极为羡慕路小北冲动的性子,想干什么从来都不拖沓,不去思前想后权衡利弊非要想出个门路才慢慢开始,这样瞻前顾后的想冲淡了热情,剩下的只是权益的躯壳,哪里还有当初的纯正了。
路小北往往是摔着了,爬起来,继续摔,而后再爬起来,学会的从来不是爬起来淡定,而是怎么爬起来旁若无人的继续哭,也许,路小北真的是有预感着,将来会遇到一个,她摔着就替她垫背,疼了就给她揉捏的容渊吧。
原本,苏以荷也有那么任性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抛却所有的顾忌,撒娇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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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苏以荷还没从章笑自强自立地举措中反应过来,就被路小北拉扯着去当托儿。
路小北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毕生的第一幅实实在在的作品展现在苏以荷面前的时候,苏以荷细瞅了半天想找出值得夸赞之处,看了看路小北兴奋地等待夸奖的小脸,咽下了眼中的了无结果,暂时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还。。。嗯。。。可以。
看起来确实可以。。。辨认出是个女生,若是这个真的可以拿来夸奖人。苏以荷吞下了一半的话,吐出一半的真实,很有效果地让路小北的小尾巴翘了翘。
苏以荷看着路小北傻得可爱的笑,也无觉不妥,只是微微担忧,怕自己这是弄巧成拙来拆台的。
看着路小北很是显摆地将那副画作排在摊子前方无比显眼的地方当示范,苏以荷脸皮儿薄地拿出了一本书,扭过了头,没了对比,应该能遮掩一番,不去直接地裸呈那画的“惊人”效果!
虽是秋暮,阳光正好,枫树的叶子洒满了沥青色的马路,随着轻风打着卷儿地滑行,一直依偎到少女白色球鞋的黄色锯齿边缘,微微翕合地缠绕、颤动,挣脱了开来再随风轻扬轻扬。
年轻的少年们轻快着脚步笑闹地跑过,像是青春在喧嚣的热闹中奔跑。
黑色的耐克、白色的帆布、锯齿的球鞋,一脚一脚踏过,步点散乱轻巧,叶子瞬间就乱了方向,没了章程,在地上留下焦黄的、深红的残骸。——年轻的色彩和深秋的迟暮交叠开来,本就是一副秋意深浓生命恒远的油彩画。
每到周末,无事可做的学生们,会成群结队的乘上公交,去市区里采购或是游玩。周末傍晚,疯玩了的年轻人又该成群结队地冲了回来。
路小北只知道公车的那头有着美丽的紫禁城,开阔的□,还有她还未曾攀援过的八达岭上的好汉坡。
路小北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去万里长城的哪怕一角看看也好。
长城长,高楼高,她终于可以有机会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看得那么深远。
再等等,我一定回去的,我的好汉坡,我的万里长城!!
大学外头的马路稀稀落落过往着行人,两个姑娘围着个小小的摊子,母鸡孵卵似的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太阳围绕着两人转了一个大大的圆弧,风儿推挤着落叶飞舞。时间就这么沙漏中的碎沙子一样一粒一粒的在等待和守望中,细细地流。
路小北有了兴趣作为后盾,特别地能折腾,一个下午都不见累,来了一个驻足停留的人,都能让她兴奋地老半天,极为用心地扑闪着睫毛,一笔一笔画地认真且仔细,好像用尽路小北生平所有的专注。
苏以荷在一旁甚是欣慰,终于天可怜见,还是给路小北盼来了几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苏以荷看了那些坐在路小北对面的男生,要求路小北定要画的详尽,一张不怎么样的画竟真的催促着半捋起浅紫色的长袖手执画笔的卷发女孩一遍遍地改了又改。
最后终于拿了画卷的人看着路小北满怀希望地目光却又不予置否地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尴尬且半含异样地走了。
再不舍,也是路人而已,今天有缘的一面已经耗尽前世孤灯常伴的修行。
偶尔有人望向这里,苏以荷定是极为仔细地盯着书,不着边际地扭转了头的。
看着路小北满脸的兴奋样儿,苏以荷也觉得这个秋天灿烂了起来。
微笑着低眉思忖。
只要路小北能过好这艺术家的瘾,其他的并非太重要,毕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来的,少年们总是倾向于将一颗怜爱过于旺盛的心停留在看似需要垂怜的人身上。
所以路小北的对艺术执着的热忱,不管盲目与否,确实都能打动人心的揽来了几个路人。
也只能她那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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