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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aria酒庄的meritage冰酒,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他微笑,“有时候喝一点酒,会让人心情放松,来,我敬你。”

原来不是饮料,还是酒,虽然我不喜欢酒味,但这天,我似乎喝了不少,不过远没有喝醉,只是回到房间,我的头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他说的没错,这点酒果然让我很放松,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败絮

清晨,我在餐厅看到了他,他穿了黑色的西裤,淡蓝色条纹的衬衣,系了条深色暗纹的领带,正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看报纸,看来已经吃过早餐了。阳光穿过落地窗撒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他微垂的眼帘,如剑的双眉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我忽然想起了电影《飞行者》中的莱昂纳多,可莱昂纳多并不是霍华德?休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付名绪,正是金玉在外,内里败絮。

“你快点吃,吃完后我们去看房子。”他头也没抬说道。

看房子?他又要买房子了?我觉得奇怪,“啊?我还要上班啊,再说我对这些也不懂,也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建议,我去了跟没去不是一样吗?”

“我已经替你请了半天假,房子是买给你的,怎么会去了跟没去一样哪。”他翻了一页报纸,继续头也不抬地说道。

前半句话已经让我吃了一惊,后半句话更让我愕然了。他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大方,要送套房子给我,在这个房价名列前茅的城市,即使是一套单身公寓也要近百万了。不过我转念一想,马上答道:“好,谢谢你。”

以前的我太傻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两年前他递给我那张卡的时候我就会马上收了,这样也许不至于要把自己卖给他第二次。这次我可以把这套房子卖掉,这样我就可以尽快结束我们之间的交易。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不客气……不过你别想着把房子卖掉,房产证两年后才能办出来,没有三证的房子没人敢来买。”

我忙喝了一口汤掩饰被他看穿的窘态,低了头说道:“你多想了,我没想着要卖掉。”

那个年轻魁梧的司机开着那辆宾利早在门外候着了,上了车不一会,付名绪的电话照例又不迭响起,我也不想听到他的电话,八成都是阴暗不堪的东西,我扭头看窗外,车子在风景区中穿行,随着起伏的拱桥上上下下,那一路流翠的大树遮天蔽日,草丛中繁花点点,如彩云铺地……

车子来到一处楼盘,看到那巨大的广告牌,我赫然发现竟是这个城市最高端的房产商何盛房产的楼盘,何盛一向只做高端房产,价格不菲,我听同事说过这个楼盘,貌似早已售罄,怎么付名绪还来买。

我在疑惑中随了他进了售楼大厅,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老付,终于肯从京城回来了,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管他叫“老付”,可这个男子看起来和付名绪差不多年纪,我再细看,觉得这一张大气端正的脸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

哪里见过。

付名绪微微一笑,说道:“何老板既然说了,那就不醉不归,不过我怕你那宝贝妹妹又来怪我带坏了你。”

那男子哈哈大笑,“要是你不抢我妹妹碗里的肉,她哪里会怪你带坏了我。”

“我是抢了她南京的项目,但价高者得天经地义,再说后来我让了部分股权给她,是她不要,这怎么能怪我哪!”

那男子拍拍付名绪的肩头说道:“是,不怪你,我妹妹辛辛苦苦考察那家公司,谈了几个月的投资条款,最后好不容易谈成了,可你倒好,直接加价10%入股,大头都被你占了,她可是被你气疯了。”

“这笔账算不清楚的,上海那家日上高科,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妹妹动了什么手脚,李总本来和我谈的好好的,现在非要和你们何盛创展合作,一毛钱也不让我入股,你说这次是谁抢了谁碗里的肉。”

那男子讪讪一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他转头朝我一望,向付名绪问道:“这位新二嫂是谁?”旋即隐晦一笑低低说道:“和你一贯的口味不太一样嘛!”

他说的如此直接,我不禁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付名绪有老婆有儿子,这我是知道的,但我也知道他和太太关系应该极差,我甚至怀疑他太太是不是在国外,因为他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和各种女人交往,丝毫未将太太放在眼里。我偷眼看付名绪,他却毫不在意,“她姓戚。”

“戚小姐,你好,非常荣幸认识你。”那男子向我说道。

“您好,何总。”我当然不能像付名绪那样叫他何老板。

我们来到一处豪华的会客室坐下,漂亮的女职员上了茶,又把楼盘的宣传册递给我和付名绪。我远远看见报刊架上的一本杂志,忽然想起这位何老板是谁了,竟然是何盛房产的少当家何睿华。

“何老板,样板房在哪?先带我去看看吧。”付名绪翻了几下宣传册说。

“你真是多此一举,我们的房子,只会比楼书好,不用看你也会满意的。”

付名绪略带轻蔑的嗤笑一声说道:“你夸奖自己的水平真是高啊!”又说:“那你替我选一套,现在就签合同、付钱。”他把一张卡放在桌上。

何老板把卡推回去,“老付,你也太见外了,不就是一套公寓嘛,我送给你。”

“那不行,这是我送给我的女人的,难不成你想送给她?”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

何老板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不敢再越俎代庖了,不过你既然送房子给二嫂,起码应该送个排屋吧,这小公寓你老付

也拿得出手?”

付名绪笑而不语,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不值一套排屋,送个公寓已经绰绰有余了……

最后还是去看了样板房,精装修的准现房,果然如何老板所说,比楼书还要漂亮。一切办妥后,何老板送我们出来,我又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几句对话,“老付,我真羡慕你啊,你在外面公然逍遥快活,简大嫂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我家那个母夜叉一哭二闹三告状,害得我每天像做贼一样,真是气闷!”

“你知足吧!有儿子有老婆,如果你真成了我,你只会更气闷……”

、可怖

这两天天气忽然热起来了,树上的知了也开始疯魔了一般扯开嗓子嘶叫。这些时日梅清清变黑了,显得整个人更瘦了,像是秋天田野中的一支麻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房子惹的祸,新房、二手房,她都看了一大堆,始终没有一个如意的,但凡稍微看得中的房子都太贵,并且饶是如此贵的房子要么排不上号子,要么房东一天提两次价,她像祥林嫂一样不时和我感叹:“疯子,整个城市的人都疯了,这么高的价格还像买白菜一样买!”

这天早上,我在电梯里碰见了她,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不堪,一点精神都没有,真是让人心疼。我知道她看重的一个楼盘今天开盘,她昨天还说要去连夜排队,昨晚狂风暴雨,我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赶赴现场的路上。我原以为她去这么早,应该能挑到合意的房子,但看她现在的模样,估计凶多吉少。我问她情况,她气呼呼地抱怨:“别提了,他妈的气死我了。”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脏话,她继续说:“我和吴军大晚上赶过去,前面已经排了一堆人了,等了一晚上,早上七点半发号子,你猜我拿到多少号——八百号啊!一共才两百多套房子啊!附近那些农民也来凑热闹,昨天下午就开始排了,早上在那儿倒卖号子,两百多号的号子还卖一万多,疯了,真他妈的全疯了。开发商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开盘前叫嚣什么特价房,什么低价入市,我就是冲着这些去的,想不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抢疯了。开盘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具体价格是多少,听说比宣传的涨了将近两成。”

她恨恨地将手里的楼书扔进了垃圾桶,我无意瞥见“何盛”两个大字,不由心中一动,“这楼盘开发商是何盛吗?”我问。

她苦笑一下,“哪能啊!何盛的房子我们哪里买得起,物业管理是何盛,这还是这楼盘宣传的亮点之一哪……”

晚上付名绪要我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这是他第二次带我出去应酬。第一次是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酒会,那时我还在读书,那天李希元和她那个肚子微凸的男人也在。就是那天,我和付名绪不堪关系的罪证之一产生了,其实也怪李希元,她那个男人刚刚送了她一款美国最新的手机,功能强大,她甚是新奇,偏偏那天酒会上还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影星江美,她偷拍了好几张江美和几个男人暧昧的照片,包括付名绪。不巧却被付名绪发现了,他走过来坐在我的身侧,向对面的李希元说道:“如果你想检验新手机的性能,最好不要在这儿,否则只一个江美你就吃不消。”李希元向他讪讪地笑,嘴里却说道:“我是替戚蝶拍的,不然你也不

会这么快回来陪我们戚蝶啊”。我听她把我扯进去,心里厌烦,正要说话,付名绪却笑起来,“好,那我现在就好好陪陪她!”他说着就捧起我的脸深深亲吻了几下,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李希元举起了她的手机……

她又把手机拿给付名绪,“看,我的技术不错吧!是不是很唯美,像剧照一样。”“不错,传给我一份……”

车子沿着盘山路一圈圈地向上开,我看他放下了手机,鼓起勇气把梅清清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早已拟好的稿子,我很流畅地一口气说完,最后问道:“你不是认识何盛的那个何老板吗?能不能让他帮个忙,拿个内部的号子?”

他却不语,只伸手揽住了我的肩,我偷瞄他一眼,妄想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些许答案,可终究还是徒劳,我道行太浅,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出他一丝的心思。我犹豫一下,向他身上贴去,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低低说道:“如果你肯帮这个忙,我会很感激你的。”我听见他缓慢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良久我听见他短促地说了句“知道了”,因为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吃饭的地方几近山顶,像花园一般,上了楼阶先看见一袭袭茶树碧绿,约莫有一二十棵,团团簇簇,如绣球般拥在一起,墨色的石碑上几个风姿倜傥的大字“十八棵御茶”。一路亭台错落,台阶曲折,大棵的桂树和樟树浓翠重彩,竟还有几株桃花残红缤纷,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进了那雅致不凡的包厢我才发现此处才是人间四月初的芳菲,衣香丽影,尤其是主位那个四十多岁男子身旁的女子,真是只能用摄人心魂这四个字来形容了,连我都忍不住将目光留滞良久,她看起来很年轻,只是她眼底的沧桑告诉我她也许并不年轻了。

算上付名绪,这席间只有四个男人,每人都带了女伴,何老板也在其中,竟带了两个女伴。其余人叫主位那个男子“付老”,只有付名绪叫他叔叔,他们饱满的额头和棱角分明的鼻子却有一点相似。

席间他们海阔天空闲谈,无外乎经济、政治与生意场,我只低了头吃菜。只有几句话让我大吃一惊,“季总今天怎么没来啊?”付老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台湾腔。

何老板笑道:“别提他了,前些天他的老婆竟然把小三给杀了,还碎尸扔到了河里,现在警方发现了,季总被请进局子协助调查了。”

我嘴里正嚼着一只虾仁,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竟一口咬到了舌尖,痛的我一哆嗦。

“老付,季总前些天还说要向你讨教对

策,怎么他没去找你还是你没教他啊?”何老板转向付名绪问道。

“我怎么会没教他!他就是朽木不可雕,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优柔寡断,因一时妇人之仁惹到现在的麻烦。”付名绪皱着眉头说道。

我的手心不禁有冷汗渗出,前些天我无意看到他和一个男人在书房聊了很久,他送客时叫那个人——季总。天!电视剧里才有的事情竟真发生了,太可怖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因为我也是个小三。

“好了,不说季总了。”付老说道,“对了,张总,听名绪说你收藏了很多字画古董,什么时候带我去观瞻观瞻啊?”他转向我斜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

“随时随时,要不明天怎么样?大家一起去!”张总说。

“好!”付老转问何老板,“张总喜欢收藏古董,何总你喜欢收藏什么?”

何老板道,“我最喜欢收藏人民币”。又反问,“付老您喜欢收藏什么?”

“收藏美女。”付老微微一笑。

何老板哈哈大笑,“好,这个收藏好,老付这几年也开始收藏美女了”。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只收藏股票,现在想收藏点人心。”付名绪半开玩笑地说。

付老接过话来,“名绪,我劝你断了这个念头吧!免得到了最后,没有收藏到别人的心,自己的心反倒被别人收藏去了……”

、花开人独立

这顿饭吃完,付名绪喝醉了,何老板带着两个美女轮番敬他,期间竟要我替他喝,虽然说敬三杯只要我喝半杯,但这五十三度的飞天闻着就辛辣无比,我只推说不会喝白酒低了头一个劲吃菜……

散席的时候何老板貌似也醉了,抓了付名绪叫着去什么“金碧辉煌”继续玩,付名绪似乎将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口齿不清地说“不去,回家”。还好司机很快赶到,把他搀到了车里……

车子驶到别墅,司机搀扶他上楼,他却一把推开,“别扶我,我没醉,你过来。”我只好走上前去,“戚蝶,你扶我一下,我怎么有点晕!”他抓住了我,话语间皆是醉意。

我皱着眉头几乎连拖带拉地把他扶上楼来,我把他推到床上,刚想离去,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别走,陪我一会。”他这种像小孩子乞求糖果的口气我从未听到过。

我看了他两眼,脸颊和眼睛都微微发红,酒气冲天,我厌烦地别过头说:“你喝醉了,快睡吧,我先下去了。”

“哦,好,可是我要先去洗个澡,你能不能先去给我放水?”他挣扎着要爬起来。

“别洗了,明早再洗吧。”他这个样子,我觉得他会溺死在浴缸里,于是我耐着性子劝他。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片刻后他居然松了手,并且说了句“好,晚安。”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晚安,第一次应付喝醉的他,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的多,不然以他的性子发起酒疯来,真是不堪设想。

我躺在床上,竟有点心绪不宁,席间付名绪对何老板只字未提房子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帮忙哪?他这么一个工于算计的人,是不是连帮这点小忙都要得到点好处哪?

次日清晨,我在餐厅看到了他,衣着光鲜,精神奕奕,已看不出半分宿醉的痕迹,“早!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多睡会!”我第一次主动和他打招呼,我尽量将这句话说的温柔又温暖。

他从一堆报纸中抬起头来,凝望着我的脸,那眼神有点古怪,不甚友好,又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半天才从鼻孔中发出一个“嗯”字,低了头又淡淡说了句“吃饭吧。”我看他盯着那报纸,神情略有肃然之色,话到喉间只得生生再咽回去。

落地窗外绿树如云,一簇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丽,几只白蝴蝶不畏细雨仍在其间翩然而动,正是良辰美景,可微雨蝶纷飞,花开人独立,自是缺了赏心悦事,我忽然又想起了沈浩,想起了他叫我“小蝴蝶”时甜腻的样子,我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颈上的蝴蝶吊坠,指尖尽是冰凉,心中更是凄然……

这是我留下来的

,唯一一件沈浩送给我的东西,记忆里如水的夜色中,他摊开掌心,是一块莹润的碧色玉石,玉石被雕琢成一只蝴蝶的样子,在他的掌心中仿佛振翅欲飞,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说的话,“小蝴蝶,这只蝴蝶就是我,现在我帮你带上,永远都不要取下来哦。”他轻轻哼起那几句歌词,“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这首歌本是抒情的,可到了他口里却成了调皮戏谑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温暖和幸福洋溢……

付名绪的一声咳嗽让我抽离了这片回忆,我将眼光从窗外收回,低下头慢慢吃饭。

直至我吃完早餐,付名绪都没再看我一眼,更别提说话了。我终于按捺不住,问道:“房子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问下何老板,还有没有号子了?据说开盘当天就售罄了。”

他抬起头来,“不用问,就算没了,我也能让他们吐一套房子出来。”

我心下一喜,不禁说道:“太好了,谢谢你!”

他却笑了起来,“戚蝶,我又没说帮你,你谢什么?”

我一愣,乍然才发觉确实如此,看来他是真的不会白白帮我的,哪怕只是举手之劳。

“那付先生,你要怎样才能帮我?你要什么交易条件?请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到。”我索性直说了。

“戚蝶,话不要说得太满,一定能做到?你以为你是神啊!”他忽然有些不高兴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有什么资本拿来跟我交换?是你虚情假意的问候?还是表里不一的逢迎?可笑!你以为我会稀罕?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街上一抓一大把,所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说完,重重地把报纸摔在了餐桌上。

我有些愕然了,这是哪里跟哪里?不想帮忙也不用说出这些刻薄的话啊!我低了头,不知道再如何继续这项谈话。

“我可以帮你,不过交易条件我还没想好,也就是说你欠我一个未知的承诺,你自己选择吧!”片刻后他说道,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交易,不过我还是选择成交。他撕下一处报纸,在空白处写了一个号码递给我:“叫你同学打电话给这个号码,对方会安排的。”

我心中一直忐忑到下午,才接到梅清清的电话,听到她激昂的一声“喂”,我才放下了心。她兴奋地说已挑到了满意的房子,惊喜若狂地感叹还享受了八五折的折扣,最后还鼓动我既然有关系就好好利用下,去当售楼小姐好了,可比在报社有“钱

途”,我在心中苦笑,她哪里知道这是我用一个未知的承诺换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妈妈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转眼间到了暑假,戚雨也来了杭州。所幸病房里有个小小的里间,原是预备给看护住的,我安排戚雨暂住着。我只跟她说我仍和梅清清住在一起,地方不够,让她先凑合在医院住阵子。付名绪正好去了北京,说要呆阵子才回来,我每天下了班便直奔医院,晚上就跟戚雨挤在里间的小床上。

戚雨一下子仿佛长大了很多,我还记得我刚把妈妈病情告诉她的那段时间,每次打电话她都会哭,又伤心又恐惧地哭,可这次,她却坚强了很多,除了第一天见到妈妈大哭了一通,之后就再没哭过,脸上也有了点笑意。

戚雨来了两个礼拜,就说要回学校了,妈妈刚住院的时候她回来看过一次,连招呼也没和我打就突然来了,可只呆了两天就回去了,不过那时她还要上课。但现在已是暑假了,于是我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不是九月初才开学吗?”

她似在思考什么,半天才说:“我接了个兼职,当暑期班的音乐老师,我带的那班过几天就开课了。”

我想妈妈肯定舍不得她这么快走,于是便说道:“小雨,那些兼职别去做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现在钱已经够用了。好不容易放了暑假,多陪陪妈妈吧!”

妈妈却笑了,“还是让她回去吧,呆在这儿也是闲着,做做兼职也挺好的,到时候找工作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次日我送走了戚雨,临别时我再三叮嘱她别太累着,告诉她钱的事情让她别担心,她点头答应,也没多问,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像妈妈,很多事情不清楚,如果她真问起来,恐怕我还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瞬间埋葬

周五下午的一个电话,结束了我近一个月的正常生活,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中,付名绪的声音却格外清晰,“等下司机会来接你去机场,你现在去请两天假。”

我问他去哪,他匆匆说了句“北京”就挂断了电话……

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首都机场,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却在出口处遇见了他,他西装革履,还拖了一只旅行箱,只是神色略显疲惫,八成是出差刚回来……

车子拐进那个迷宫似的别墅区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借着明亮的路灯,我看见门前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双如水的大眼睛正凝望着我们,那面容像极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她上前两步,低低唤了一声“名绪”,眼中便又多了一层水雾,似有千分衷□诉。付名绪向我说了句“你先进去”便止住了脚步……

我进了屋子,管家替我倒了一杯茶就退下了,我捧着那杯茶走到落地窗前,门口仍站着那两个颀长的身影,付名绪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那女子似正在诉说着什么,之后忽然紧紧抱住了付名绪,她似乎伤心欲绝,身子震颤,一张娇美的面孔梨花带雨,看她哭的如此伤心,我都忍不住鼻中一酸。可付名绪一动不动,片刻后把她一把推开,她仰面看着他,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却又扑上去,可他却狠狠又把她一推,她跌倒在草丛中,她穿着短裙,一双如玉般的双腿□在外,就这么□裸地跌倒在草丛中。他也不去扶她,他们似乎又说了几句话,他转身离去,而她也不起身,就坐在草丛中掩面哭泣起来,如瀑的长发散在肩头,那样子真是可怜,我只得在心中长叹一声,忙转回身来。

他面色平静,走到我身侧说:“站在窗边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关心我了!”

我忙放下杯子,说道:“没什么,看看风景而已。”

他一把把我扯到怀中,一只手抱住了我,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很轻柔……“其实,刚刚你不该这么对她。”我低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我不该怎么对她,我又没打她骂她,更没要杀死她。”他轻轻说道,手也更轻柔起来,“放心,我决不会这么对你,除非……”他戛然而止。我被他紧抱在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这句话却让我毛骨悚然,除非什么,鬼才知道……

走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我才知道,对一个人的思念原来是历久弥新的,纵然你把它压抑的再狠,埋藏的再深,再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决堤而出,把你瞬间埋葬……

付名绪一早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出来闲逛,我漫无目的地坐

上公交车,却鬼使神差地到了“西舍”咖啡厅,这家店在杭州也有一家,一模一样,我空的时候就会经常去坐一坐,虽然我并喜欢喝咖啡。我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这曾经是沈浩经常带我来的地方。只可惜物是人非,我再也无缘和他相见了,十分钟后,我走了进去。

踏入门栏不过五步,我就呆在了那里,一个人正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短短的头发,清瘦的身形,正是沈浩,他背光而坐,脸庞笼在阴影中,竟有几分憔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是一尊雕塑立在沙漠中任凭流沙侵袭,他的唇抿得很紧,似乎正紧咬牙关……

他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好久不见,”泪水涌满了我的眼睛,我强抑着不让它掉下来,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又吐出几个字——“付太太”,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无比清晰……一大颗泪水滴落,正午强烈的阳光射进来,我看见那泪珠竟闪烁着炫彩般的光芒,只是瞬息,便不见了,悄无声息地碎在这柔软的地毯中……

我无言以对,看来他已知道我和付名绪在一起,他这样称呼我,就是告诉我,我自己现在是何种不堪的身份,虽然我早已明了我和他已是覆水难收,只是今时今日,“付太太”这三个字还是刺得我体无完肤……

泪光朦胧中,他站起身来,那神情怆然萧瑟,我低下头去,无力再多看一眼……

他从我身侧走过,我低着头,只看见一双脚在视线中出现又消失,还有一缕淡淡的清香……他就这样走了,真的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只是这不曾擦肩的而过,带走了我一颗破碎的心……

我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坐了很久,面前一杯咖啡早已没有了一丝热气,直到我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很多遍,我才惊觉,已是夜色初开。“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是付名绪不耐烦的声音……

我走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别墅。他叫我吃饭,我推说吃过了就回了客房。这天晚上,我在浴室呆了很久,因为我实在没办法面对付名绪。可是我最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还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

他走到我身边,低头来亲我,我推开他,低声说道:“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吧。”

他沉默良久,却冷冷地笑了,“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我看你好的很。”

“我真的不舒服,可能太累了,头有点痛。”

“头痛?我看你是心痛吧!”他说完手一横就把我抱起扔到了床上……

我们像打架一样撕扯在一起,最后他气

愤地摔门而去,因为我在他颈间深深抓了一把,他一手捂着伤处,一手举了起来,这个重重的耳光躲已躲不过去,我把眼一闭,可片刻后等到的却是他手指的摩挲,很轻很慢。我睁开眼,他双眉间又有几道深深的沟壑,额上竟蹦起了一条青筋,在那恶狠狠的目光中,我倒希望他是一巴掌打下来,因为他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日后他会怎样变本加厉……

、惊痛

这一晚我彻底失眠了,直至清晨才朦胧睡去,等我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管家把饭菜摆好,我一点胃口也没有,随便吃了点就走了出来。

蜿蜒的小径上一辆银色的跑车缓缓驶来,至我面前却停了下来,门开启,却是前日的那个女子走了下来,“你好,你要出去吗?”她问我。

“是啊……你来找付名绪吧?”我问她,她点点头,看着那双浮肿的大眼睛,我暗自叹了口气,“他应该不在。”

“这样啊!”她轻轻说道,眸中是难掩的落寂和哀伤。

“别来找他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他有太太有孩子,不可能随便为了一个女人离婚的,再说,他根本不爱你啊!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真正爱一个人的,这只是有钱人的游戏。”我忍不住劝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她眼睛里多了一层水雾,“谢谢你,那我先走了,祝你……祝你幸福。”

幸福?她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幸福了,望着她的车渐渐远去,我不由笑了,只是这笑,再是凄凉不过……

夏日的日光很毒辣,马路也被晒得冒起了热气,我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站在“西舍”咖啡厅的门前,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这里。透过玻璃,我看见那个熟悉的位子上坐了一对男女,他们说说笑笑,女的低头喝咖啡,一缕头发散落下来,男的伸出手来,轻轻帮她捋在耳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相拥而出……我走进去,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椅子还是热的,只是这温暖都是别人的,和我,早已擦肩而过……

一盏盏的灯慢慢亮起来,华灯初上,这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苏醒了,各色的灯光交汇出一个琉璃世界,真的很美,只是我的眼里满是泪水,看到的除了雾霾还是雾霾……

深夜,我回到了杭州,并不是我自己逃回来的。几个小时前,司机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儿,说要送我去机场。等到了机场,我发现是我一个人回去,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我再一次告别了这个伤心之地……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医院陪着妈妈,这次化疗后,她的情况反而有些恶化了。付名绪一直也没再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直到这一天,护士告诉我该交医药费了,我才惊觉我现在的处境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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