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遥自认为一向善解人意,这时候便主动提议,“希雅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太好,她想留下来的话……”看到林治平冷冷地瞄过来,她还是自觉闭了嘴。
这人忒奇怪了,既然跟小姨子暧昧不明的,为什么不想人家住进来?
“刚出院就出差,身子吃得消吗?”林治平客气地询问。
陆明遥点点头,“这几天被李姐的鸡汤补回来了,”提到鸡汤想起上次呕吐的窘相被他看到,忆及他蹙眉嫌恶的样子,她不觉嘴角微勾。
林治平也似是想到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筱远他……”
“小远?”陆明遥纳闷,她堂哥陆明远在b城名声显赫倒是确然,不过她当真不知林治平不仅认识他,还熟悉到直称其名了。她木讷一下,接着说道,“我跟我哥打过招呼了。”
林治平疑虑地望了她一眼,神思不定,颔首,以沉默结束了对话。
b城于陆明遥而言算是老家,她高中时由于陆礼和事业发展需要,他们全家搬到了北京。除了四年前堂哥陆明远结婚,她还没回去过,小时候似乎也无亲密的玩伴,关于b城的记忆实在淡薄。
下了飞机就看到了来接她的陆明远,这些年他在b城指点“皇冠”酒店大半壁江山,而她在北京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过年吃顿团圆饭并不经常见面。
陆明远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言笑晏晏,“盼你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陆明遥将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一笑,“准备论文课题比较忙。”
“陆家这是要出个女博士了吗?”
“哥,”陆明遥轻笑着反驳,“我怎么听着你歧视女博士。”
陆明远将那只果绿色的行李箱搁到后车厢里,回身看着陆明遥,“反正你已经嫁出去了,女博士也没什么。”
“对了,你跟治平很熟吗?”陆明遥想起来这桩事情。
陆明远顿了顿,飘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我跟他见过不几面,怎么这么问?”
“哦,他称呼你很亲切,我还以为你们是老相识。”
陆明远唇角轻翘,来了兴趣,“哦?他怎么称呼我?”
一向乖巧知礼的陆明遥扭捏良久,在陆明远的盯视下,终究说了出来,“小远,他喊你小远。”
不知是这称呼威力太大还是怎么,陆明远方才温顺和善的脸色突地阴沉下来,乌云尘埃,冷岑岑的,躲闪过陆明遥疑惑和探究的眼神,低声说道,“先去饭店吧,都等着你呢。”
第二天的课题组会议定在b大的中心楼,主持人是位研究大众文化的专家,乌合之众娱乐至死之类的话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陆明遥饥肠辘辘,蔫蔫地倚在后靠背上,左晓清则贯注地不时点头,跟教授进行眼神交流。这其中几个硕士生她上次见过,交情却不深,她一声不吭,在他们眼中怕是一个纯正打酱油的。
这场结束又转战学术交流中心大厦,一边吃宴席一边扯政治,这都在陆明遥意料之中。
饭局散场,左晓清跟教授探讨了几个问题,两个人出大厦朝b大安排的高级公寓走去时已经是六点钟的光景。
路边的白色木槿丰腴饱满地簇丛在枝头,在傍晚微弱的风里拂动着,如同翕合两翼欲凌空飞舞的白蝴蝶。
露天篮球场上满是运球上篮的男生,一个个脱了上衣,露着汗津津的胳臂和胸膛。
左晓清终于不好意思瞄下去了,摆过头来百无聊赖地问道,“那次接电话的是你男朋友吧?”
陆明遥发了一会儿呆,恍然意识到左晓清说的应该是林治平。她住院时候手机没带在身边,还是李姐过来照顾时带来的。
左晓清本是没话找话,并没八卦到关心她的私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颇歉意地瞅了她一眼,“呃……我就是随便问问了,”她刚想接着说“你不用回答,”陆明遥倒是爽快地摇摇头。
“准确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她语气清淡,之前她不开口,左晓清直觉她跟那男人之间关系难以定位,不想陆明遥这回答来得不带一点情感波澜,真叫人心生好奇。
果真不负她所望,陆明遥接下来这话如同重磅炸弹让她深深吃了一惊,“我跟他结婚了。”她说,“我跟他结婚了。”
似是要让左晓清张大的嘴巴闭上,同样的话她以肯定的陈述语气庄重地说了两次。说这个消息时,她白皙的脸庞上并无欣喜的幸福,亦无平淡的愉悦,连那语调都显得乏善可陈。
左晓清傻愣着,良久才觉出失态,拍了拍面部僵硬的肌肉,强笑着说,“那……可真得恭喜……”这么膈应的话,她这种直言直语惯了的究竟没说下去,脸色立马一转,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陆明遥昂头心算了一下,细长的手指搁在下巴轻敲一下,“啊,两个多月了吧。”她跟林治平并无正式的结婚礼式,不过去民政局领了个证。
“那你怎么都没吭一声,”好歹她们关系还不错,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没说,左晓清有点气不平。
陆明遥知她情绪,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撒娇地凑上来揽着左晓清的胳膊,莞尔一笑,“我这不是说了嚒。”
左晓清不满地撇了撇嘴,“算了算了,我懒得听。”
两个人正一个撒气一个撒娇得不亦乐乎,一只篮球缓缓滚落到脚下,左晓清抬头,看到最近边的篮球场上有男生招了招手,“帮忙捡一下,谢谢!”
她正要俯身捡球,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地托起篮球来,那男生站起身来朝她爽朗地一笑,敏捷地将那篮球顺到肋下。他长着舒展俊朗的眉眼,汗津津的额发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明媚的光晕,笑起来露出可爱的虎牙,让左晓清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男生顺势看向一旁站着的陆明遥,笑容渐逝,愣怔一会儿,正待开口,肋下的球忽地被来人抢走。刚跑过来的男生推了他一下,“靖宇,傻了啊!”说罢拿着球在他眼前晃了晃,得瑟地笑道,“是谁说的我从你手里抢不到球的,哈哈哈!”
待他沿着冯靖宇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眼前站着长相极其标致的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秾纤得衷,妩媚娇俏如朝阳映彩霞,清冷韵致如芙蕖出渌波。
“靠,我以为你死了呢!”冯靖宇脸色一沉,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左晓清跟那新来的男生都云里雾里,敢情这俩人认识。
陆明遥明快地耸耸肩,轻淡地报以微笑,“那可真叫你失望了。”
听她语气欠扁,冯靖宇依旧没好气,“你这几年死哪儿去了?”
陆明遥却保持着好脾气,“我一直在北京呆着啊,倒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说着她环视了一下b大校园。
冯靖宇闷声道,“你越来越没良心了,我家就在这里。”
陆明遥幡然醒悟,冯靖宇的母亲是b大的教授,他们家就在不远处的家属区。
“筱远哥和钟情姐结婚了吧?”他探问道。
陆明遥倒是不知他连她堂哥都知道,应声道,“他是结婚了,不过不是跟你说的那个钟情姐。”
“我说的那个钟情姐?”冯靖宇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没良心到这几年连钟情姐也没联系吧?”
像轻云蔽月,如流风回雪,什么东西暧昧不明地遮着一层白纱,陆明遥纳闷地直白道,“钟情姐?钟情洁,”她喃喃念了几遍依旧觉得没什么印象,“我不认识什么钟情姐啊。”
冯靖宇表情一怔,脸色寒凛,心里禁不住再一次疑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打量着陆明遥,只觉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看她这般纯真无害的样子,怕是问不出什么。
思及此,他硬声吩咐道,“手机拿来。”
陆明遥递过手机去,见他利落地输了几个号码,又给自己拨了个电话,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我的号码,回北京后再跟你联系。你可别再搞人间蒸发,”说着还强调性地点了点奉还的手机。
陆明遥点点头,只觉这趟b城之行埋藏着诸多疑问,却又像是一道闪现曙光的契机,那东西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朦朦胧胧得隔着一层面纱,扰得人心里不得安生。
“钟情……吗?”她又一次念了这个名字。
vip最新章节10旧城遇(3)
当陆明遥躺在b大高级公寓里辗转反侧时,她家那张kingsize的软床早换了女主人,灯昧暗光,春宵红帐,纵情鸳鸯。
是夜,主卧房门轻轻推开,蹑手蹑脚的人影踱到床前,俯身低眉打量浅睡的男子。温软的剑眉飞入两鬓,细长的睫毛铺展地垂在眼睑上,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抖动,俊朗的面容收敛了白日里冷戾阴鸷之气,英俊的脸庞现出难得的温润和顺。
钟希雅在床头站了良久,垂着的右手隔空描绘着那浅淡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微凹的人中,直至轻抿的嘴唇,食指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轻缓地蠕动着勾勒唇角的细纹。
林治平本就睡眠极浅,被唇边的游移扰动,微蹙眉头,无奈疲倦至极,他无力睁开双眼,只是翻转身子背朝着钟希雅所站的位置,继续入眠。
钟希雅爱死了他蹙眉的小动作,会心地一笑,堪堪收回罪魁祸首的食指,白皙的双手挽着胸前的衣襟,轻轻一抖,浅粉色的睡衣簌簌下滑,瘫软于灰色的地毯上,薄薄一团。
晕淡的月色笼罩着一^丝^不^挂的胴体,浑身牛奶般白细光洁的身子滑腻得似是上好的绸缎,又像是娇嫩细滑的蛋白,荫荫的长发遮蔽着半壁□,扬眉吐气的胸,娇翘挺立的臀,高挑美型的腿,陆明遥想得对,钟希雅虽然看起来孱弱瘦削了些,身材却实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轻巧地躺在林治平右侧,温软的椒乳紧贴上侧挺的后背,预热着那冰凉入骨的体温,不安分的双手蔓爬上男人的腰肢,隔着衣物流连抚弄,轻车熟路般简赅地直达终点,逗弄着尚且乖巧安稳的男性。
身子底下那点小火苗三番五次跳动,林治平霎时清明,猛地睁开眼睛,正要翻身,谁知平躺之际,钟希雅跨过他双腿,倾身压在他胸前,那双情深迷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角轻弯,含着鬼魅蛊惑的笑。
这招霸王硬上弓钟希雅百用不厌,却总在勾起他情^欲时戛然而止。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林治平禁不住嘴角轻勾,按捺住炽热灼灼的欲^求,两手懒懒地枕在脑后,赤^裸^裸^地审视她轻垂微颤的双乳,他倒想看看她能主动狂野到什么地步。
见他挑衅,钟希雅咬了咬嘴唇,双手往后轻拂过坚硬的腹肌,一寸寸往下探测着,再次到达禁^区。娇嫩的手指轻扯下障碍物,柔软的掌心包裹着硕大的炙热,低头看到那男性在她双手中渐渐坚^挺膨胀,虽非第一次碰触,在林治平不遗余力的审视下,此物入眼,脸颊还是砰地燃起一片火辣辣的殷红。
钟希雅微微起身,对着那挺拔骄翘之物缓缓坐下,无奈摩梭浸入半径里却横生意外,腿根的柔软撑胀达到了极点,那膨鼓的疼痛让她一瞬间竟然掉下泪来。
林治平终究熬不下去了,轻扶钟希雅起身,从她体内抽离,两根手指习以为常地对准幽^深^小^穴伸了进去,钟希雅半推半就,终究还是顺着他的手指前后游移身体,配合着他的节奏。
她嘴里细碎地吐出几声“啊……啊……”,销^魂地抬首,凌乱的长发跌宕起伏,迷离的眼睛半睁半闭。在那紧抿的贝肉夹持下,情^欲烧红了眼睛,林治平加大进出的力度,细密的花液汩汩流出,顺着竖立的手指滴答到掌心,黑色花瓣被汁液浇透,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林治平抽出手指,方才还享受至极的钟希雅眯着无辜的大眼睛,黑眼珠水灵灵地打转,半是幽怨半是乞求。他利落挺身,粗长侵入幽穴内,比及慢慢整根尽入,钟希雅被那庞大之物顶撞得厉害,不由闷哼一声。这声痛息刚过,她双手按在林治平胸口,额头往后轻扬,先一步扭动腰肢,与体内之物搅动磨合,骑驾移动灵活舞动渐入佳境,像是在辽阔的草原上放^浪驰骋。茵茵青草般的丛蔓染上淫^荡的水液,嗤嗤的声响被肢体有节奏的拍打隐没,连同细碎的“嗯嗯……”吟呓。
春光无限,一派旖旎。
钟希雅被各个方向横贯贝肉的加速抽^插搅得达到了极点,娇嫩的花蕊痉挛般恣意开合着,她娇喘着,“嗯……啊……嗯哪……”终至某点,姣美的脖颈往后一仰,身子僵硬,骤然瘫软,向前倒去。
横陈的两具肉^体藕断丝连,伏在林治平肩头舒缓的钟希雅双腿发软,却猝然发觉体内再一次被膨胀的某物充溢起来。
她双手支撑着枕头,想要抽身,奈何轻拢起双手的林治平猛地起身,一口含住半颗玉^乳,轻舔慢捻濡湿了才放开。他轻轻调转钟希雅,让她侧身躺在自己右侧,扳起她左腿,抽动硬物,换个姿势欢^爱进行时。
这个姿势钟希雅甚是喜欢,他缓慢抽动,像是喝茶品茗般不急不躁,两个人四目相视,在肉^体交^合的时候还可以进行精神交流。
钟希雅咬住舌尖隐下那个“啊”,却轻吐了个缠绵悱恻的“嗯~”,修长柔婉的手臂挽上林治平的脖颈,“我……还没想过……会和你在这……张床上做……啊……”
林治平只是盯视着她,眼色深沉,专注着满足淫^欲,一声不吭,抽退挺身交相进行,没有抚弄没有安慰没有亲吻,像是单纯的横向加速运动,机械僵硬得除了情^欲,不含一丝情感色彩。
在他俯身冲刺里,钟希雅绷紧的身子如同满月之弓,兜满了漫溢的蜜液。润滑与摩擦中的交^合颠簸,又像是攀爬起伏不定的山路。箭将离弦,山巅在望,林治平一个挺身勾断了紧绷的弦,将她送入难以言传的曼妙幻境,晕眩的昏暗里似是漫天星斑烟火恣意绽开,天女散花,瑶池落月,美,极美。
钟希雅瘫软在林治平怀里,搂住男人的腰躯,脸颊埋在他颈窝里,轻吐气息,缠绵妩媚,依旧痴醉。缓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偏开脑袋,眸子闪着盈盈的光彩,“你结这个婚不仅没占着人家便宜,还尽吃亏,”圆滑的指尖在林治平胸膛上逗弄画圈,她笑嗔道,“你这得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见林治平翻转身平躺着,她修长的手指游移到他脖颈处,两只胳臂款款围了上去,轻笑一声,继而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怜香惜玉了?那么美的人夜夜睡你身侧都能受得住。”
跟男人偷情行床笫之欢之时提人家门当户对的正牌妻子,实在有些嚣张,可钟希雅从小到大就是靠着得寸进尺养成的。
林治平方才沉浸在满腔情^欲中,自然想不起陆明遥来,钟希雅这几句话让他神识瞬间清明,他起身来,猿臂轻挑起地毯上的睡衣,施施然披在光^裸的身子上,双手食指于胸襟前轻扣,转身顺势掀起皱巴巴遗落一旁的空调被,飒飒一扬,甩落到钟希雅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提及陆明遥,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反应,钟希雅没由头地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正想说点什么刺耳的话惹他一下,难耐软趴趴的身子累得厉害,她翻转身侧躺着,眼皮沉重地贴合,那双诱惑过诱惑过笑侃过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
林治平的性^生活从不寂寞,尽管他那张脸看起来不苟言笑,可性^趣方面却丝毫不冷淡。在美国留学时招妓的事情都干过,他并不否认自己风流成性,可大概是很少跟近边上的女人鬼混,旁人皆以为他正人君子得厉害。这实是一种误会,只要爆出他跟妻妹上了床,这误会便不攻自破了。
林治平并不在乎自己的风评如何,让他郁闷的是,纵情泄^欲过后,心里总是空空的。芙蓉帐里,抚摸逗弄,柔骨化水,极限癫狂。可春风一度,今宵过隙,只剩虚晃晃的迷惑。
此刻的林治平站在晚风入袭的阳台上,指尖“啪”地绽开一团蓝色火光,纤长的手指托到嘴边,缓缓点燃那支烟。
指间的殷红火星明灭不定,一如晴朗夜空眨眼闪烁的星星,鼻息吐出的烟雾裹进夜风里,飘渺地围绕着高颀的背影打转,不消时随即逝散。深夜里,一切都沉入静寂的睡眠,只余阳台上孤立一人。
林治平轻吐烟蛇,那阵烟味弥漫开来,恍惚间却闻到一股菡萏之香,黑暗里火星轻划,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那股清淡的菡萏之香是陆明遥常用的香氛,他竟然莫名其妙想起她来。
两个月前,她穿着藕荷色长裙翩然而来,两个人极其默契地达成协议,一纸婚约遂了两家父母的愿。
十天前,她躺在病床上,面颊苍白,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入睡中睫毛轻抖,似是被锁入梦魇不得脱身,脆弱苦熬的样子,他不忍,轻抚她细软的额发,柔声安慰,“睡吧。”谁知竟听到她的呓念。
她喊“哥哥”的时候,白皙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要抓住什么珍贵的东西不放,可那东西还是如同指间握不住的沙,流失了,消散了,解脱了。
陆明遥的哥哥叫陆筱远,而她不记得了。
vip最新章节11新秘密(1)
b城事情告一段落,左晓清想留几日,陆明遥则坐了最早班的飞机回来。从三号航站楼出来,说巧不巧,正看到不怎么想看到的人影。
林舒平穿着件白衬衣,妥帖的西装挽在臂弯里,侧脸线条硬朗,秀眉俊彦,那姿态在炎炎夏日沁着些清凉,似是察觉,盈盈步子,堪堪驻足,偏过头来。
见他视线袭来,陆明遥愣了一瞬,恍然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光洁如鉴的地板上映着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明晃晃一片,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陆明遥看到林舒平侧过头递过手中的公文包,又跟身后的女特助吩咐几句,这才缓缓朝这边走来。
不待他站定,陆明遥先开口了,“出差回来?”
林舒平点点头,瞥了一眼她手中拉着的行李箱柄杆,淡淡问道,“你呢?”
“去外地开会,”陆明遥微微垂首,将左颊边上的碎发顺势挽到耳后,再抬头时两颊染上些红晕,“上次……那个,我没想到……”
见她吞吞吐吐,林舒平抬手打断,脸色竟恢复了久不见的温和,替她说下去,“没想到我是治平的大哥?”
陆明遥不知如何接话,只见林舒平神色惨淡,嘴角轻挑,露出一抹隐忍的苦笑,嗟叹一声,接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倒是又输给他了。”
陆明遥跟林舒平认识三年,也算相濡相伴,而跟林治平认识不到三个月,实是甲乙路人。之所以选择林治平完全是遂陆礼和的心愿,却不想造成林舒平这般的误会,她于心不忍地抬头觑他。
跟前些日子狂狷无赖的作态不同,他这副落寞样子让人隐隐心疼,这才是陆明遥熟悉的林舒平。见他似是接受现实恢复如常,陆明遥竟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来,对林舒平,陆明遥还是有些愧疚的。两人交往也有些时日,他求婚没几天她便嫁了别人,连个分手的正当理由也无,这事做得实在有些狠心了。
回家路上,陆明遥余光瞥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不禁再一次扪心自问,她爱他吗?这问题一升腾出来,脑海里迅捷地回答,她不爱。她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却笃定对他的感觉绝非爱。
跟林舒平在一起很舒服,他温暖起来像和煦的冬阳,慧黠起来像明亮的辰光,谦和起来像邻家哥哥,却唯独不像爱人。
她只是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跟记忆里隐隐脉脉相契合,可又说不清道不明。
他说什么,她依什么,这一晃竟就是三年。
车行到别墅,陆明遥下车,走了几步想起来又踱了回来,俯身凑到车窗前客气地询问,“进来坐坐吗?”
林舒平似是未听见,未做反应,启动车子,车窗擦着陆明遥的指尖驰过,留下一道炽热的触感。
看着扬长而去的银白色,陆明遥突然觉得命运真神奇,这个男人,只差那么一点点,便会跟自己结婚。
真的,她又一遍默想,若不是陆礼和央求,她当初是想嫁给他来着。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进门,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肖纯如,陆明遥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喊了声,“妈——”
肖纯如站起身来,抱着双臂,脸色不甚好看,“舒平送你回来的?”
陆明遥木讷地点点头,情急之下解释道,“下飞机的时候正好看见,所以搭了个顺风车。”
肖纯如皱皱眉头,“怎么不让治平去接你?”
陆明遥见她色厉内荏的样子,满面笑容地答道,“您也知道,治平公司里事情多,哪儿脱得了身。机场那边有摆渡车,挺方便的。”
肖纯如额头上紧着的皱纹舒缓了一下,用训诫的语气说道,“再忙还抽不出一个小时吗?男人不能惯,你得管住他,不然他蹬鼻子上脸,你就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想起前段日子肖纯如赌气搬来这边住,直到公公林振华低头认错才肯回去,陆明遥嘴角轻扬,绽开笑颜,听着婆婆的心经一个劲儿地点头,心里却腹诽,这这,林治平是您亲儿子吗?
方才见陆明遥坐林舒平的车回来,肖纯如没由头地来气,这会子陆明遥附和的态度,她看在眼里觉得很受用,这才渐渐收了心性,换了个话题,“听李姐说刚从医院回来就去外地了?身子吃得消吗?”
陆明遥点点头,笑嗔道,“嗯,倒是您让李姐顿顿煮汤,我有点吃不消。”
肖纯如被她逗得一笑,打量她一眼,“你跟治平还年轻,凡事不急,先养好身子骨再说。”
陆明遥这才想起上次家宴离开时,林治平说了几句让人心生误会的话,她隐下脸上一道红一道绿,低垂着头,没再说话。
肖纯如走上前来,握住她的双手,轻拍了两下,“治平这孩子心性冷,不大会疼人,你这温顺的性子准得像哑巴吃黄连。”
陆明遥心说,您儿子虽然是个冰块脸,我混得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肖纯如捏了捏陆明遥瘦削的手腕,“再说你这身子骨,一看就不太好安胎,”她饱含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次过来疏忽了,回去我让小陈再送点补品过来。”
等等,陆明遥混沌的神思现出一丝清明,这婆婆哪里是心疼她,分明是想抱孙子想魔怔了。
肖纯如瞅定陆明遥,轻拍她的双手,“行,你先上楼洗个澡收拾一下,”她面露难色,“有些话我还得跟你说。”
陆明遥点点头,上了几级楼梯,提了提手中轻便的帆布包,木讷地愣了愣,恍然拍了拍脑袋。方才想七想八,搁在林舒平后车厢里的行李箱忘记拿了。
她掏出手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楼上兴高采烈的粉色人影堪堪转弯,雀跃着刹不住脚般撞了过来。陆明遥正在揣摩措辞,心不在焉,本就站得不牢稳,被人这一突兀冲撞,左脚骤然后撤,急急寻找着陆点,无奈踩空了阶梯,握着扶梯的左手又猛地下溜,重心更加不稳,只觉心里一凉,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坐在客厅里的肖纯如望着陆明遥直挺挺地摔下来,一阵失神,待反应过来,抬脚便冲到了楼梯口。
陆明遥仰着脑袋,两眼无力地眯和着,紧蹙的眉头拧出几道皱纹,机械地抬起右臂,却疼得嘶嘶吸了两口冷气。
肖纯如直愣地半跪在地上,看了一眼神识不清的陆明遥,当下心脏似灌了铅一般重,抬眼看了呆若木鸡的罪魁祸首,失控般地嘶喊道,“——你看什么!叫救护车啊!”
钟希雅方才下楼太急,全没想到楼梯中央还站着人,看着陆明遥在她惯性冲撞下摔下楼梯,此情此景,恍若梦中。
肖纯如那句嘶喊让她霎时清醒过来,心慌失措地想爬到楼上去打急救电话,又恍然察觉到大厅打电话更近些,正踌躇间,四处游荡的视线正落在陆明遥右手里蜷握着的手机。
她跌跌撞撞跑近来,自她手中取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正在通话的名字又是一愣,紧接着果断挂了电话,拨了急救号码。
陆明遥躺在病床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白净的天花板,全身上下像青石板一般僵硬,动弹一下便是蚀骨的酸痛。
她闭上眼睛,方才直落落摔下来时,那些晦暗黑白的画面蒙太奇般顺捷地倒播回放。急促的鸣笛,刺耳的刹车,凶猛的冲撞,层叠的翻折,雷填填般震耳欲聋,杜鹃啼血般殷红焦灼……
脑袋像被挤压一般肿胀得发疼,钝痛感阵阵袭来,陆明遥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万事万物全被扭曲,像是哈哈镜里诡异的映影,看不清确切的轮廓,黑白的画面全部沾染上团团摄人心魄的殷红。
陆明遥精神涣散地思前想后时,病房外面,肖纯如正双手抱臂,在长椅前踱来踱去,晃得坐在长椅上的钟希雅眼花心烦。
忽然,黑色人影斩钉截铁地站定在眼前,钟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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