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怀里那瘫软的身躯,他俯身凑到她耳边,诱惑地说着,“真想一直这么干下去……”
陆明遥只觉得身子像是散了架,这句淫^秽的话还未入耳便她抛在了脑后。
云与泥(3)
服装发布会的事情让林治平知道陆明遥进了皇冠工作;她作何选择;他并不想干涉。倒也不是低估陆明遥;他只是觉得酒店的事情她做不来。
最近陆明遥每周拿出四天来熟悉酒店的业务;晚上在医院帮陆礼和看着输液管;她睡得并不安稳。
这天在学校;下课之后;她刚踱了几步,眼前一黑,晕乎乎地差点倒在地上。
身后的叶冉扶了她一把;看她脸色很差;不安地问道;“你没事吧?”
眼前是耀眼的白里闪烁着黑斑点;脑袋箍紧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陆明遥强作精神,摇了摇头。
叶冉放开陆明遥的胳膊,只见她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地,像是又要跌倒。
她上前两步,再次扶住了陆明遥,“行了行了,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我送你去医院。”
陆明遥心跳加速,心慌得难受,只得随她摆布。
叶冉自然没送陆明遥去校医院,两个人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这是一家名声在外的私人医院,院长姓陈。
挂号,就诊,化验,中年医生看了下陆明遥的脸色,又测了测心跳脉搏,等来化验结果,淡淡地答复,“没什么大问题,低血糖。上班族工作别太累,注意休息。”
一听只是低血糖,被打发到输液室的陆明遥跟叶冉都松了口气。
输完营养液已经临近傍晚,护士给陆明遥拔了针,一直陪着她的叶冉已经饿得不像话。
走到电梯口按了下去的按钮,叶冉提议道,“我想吃碗面,一起吗?”
看到她蔫巴巴地,没什么精神,陆明遥虽然不怎么饿,还是点了点头。
“叮”地一声铃响,电梯车厢缓缓打开,叶冉抬脚走了进去,转过身来一看,陆明遥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怎么?”她一脚迈了出来,过来挽着陆明遥的胳膊,“又不舒服了吗?”
陆明遥似乎没听见她说的话,视线仍怔怔地直视前方,有一丝的惊讶,还有些恐惧和惊惶。
叶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电梯车厢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年龄长一些,长得英气逼人,女的倚在他怀里,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似乎很是难受。
看来人家是来就医的,陆明遥站在这里不进去,叶冉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忙说道,“对不起啊,我们等下一班。”
叶冉话音未落,陆明遥抬脚便走进了电梯。叶冉忙跟上,回头跟那一对情侣尴尬地笑了笑。
电梯两个按钮亮着,一层是陆明遥按的,地下一层是另外两个人按的。
下到一楼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拉开,陆明遥正待出去,身后的男人拉了她一把,沉声说道,“在候诊厅等我。”
陆明遥半句话也没答,只等他松了她的衣袖,才施施然地出了电梯,朝出口走去。
叶冉紧随其后,回想方才的情状,实在摸不清,“呃……你们认识?”
陆明遥停了停步子,头也没回地问道,“你猜刚才那女人挂的是哪一科?”
叶冉不明白这话题是怎么转换的,木木然地摇摇头,“我猜不到。”
陆明遥冷冷地说道,“我猜是妇产科。”说着她转过头来,看着叶冉说道,“你说刚才那男人吗?他是我老公。”
叶冉“呃”了一会儿,妇产科,看刚才那女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吧。
陆明遥的老公陪着一个女人来做流产手术,对此,陆明遥感到很生气。她沉吟了一会儿,瞬间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拍了拍陆明遥的肩膀,“你别想当然,问清楚一点得好。”
叶冉跟左晓清不同,对别的小情侣间的八卦一向不感兴趣,想起刚才那男人要陆明遥在候诊厅等着,她不想作为局外人看热闹,遂接着说道,“那我先走了?”
“谢谢你今天陪我,”陆明遥客套地说着。
叶冉哈哈一笑,“应该的应该的,你帮我那么多,好歹让我还一回人情。”
叶冉走后,不一会儿,林治平就出现在眼前。
“怎么回事?”他有些焦急地问道。
听他语气焦躁,陆明遥心下不悦,皱着眉头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候诊厅里很安静,这边富有戏剧性的对话霎时吸引了不少视线,林治平拉着陆明遥的手腕进了电梯,顺手按了地下一层。
他两手握着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打量她的脸色,不安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陆明遥从他虎口挣扎出来,仍旧蹙着眉头,不搭理他的问话。
林治平看她手背贴着胶带,血管微微肿起,一时心疼,柔声问道,“明遥,别让我担心。到底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很温柔,像是一点点抚顺着她炸了毛的心情,陆明遥虽然还有些怒火,到底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没哪里不舒服,就是有一点低血糖。”
林治平揉了揉她的额发,宠溺地说,“别太辛苦了……怎么着总还有我养你。”
不知怎么着,陆明遥方才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顿时又搅动了起来。她推了他一把,冷声冷气地说道,“你是能养得起很多人,可是我不需要。”
林治平却也晓得她为何这般语气不善,一边搂着她往车库走,一边笑着问道,“生气啦?”
陆明遥扭了扭头,不理会他,林治平好笑地接着问,“吃醋啦?”
听着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嘲笑的味道,见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陆明遥忿忿地厉声说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只是,你让我觉得恶心。”
林治平愣了愣,知道她是真的被惹毛了,忙解释道,“希雅是怀孕了,不过不是我的孩子。”
昨天钟希雅找到他说“我怀孕了”的时候,林治平当真被吓了一跳。在跟陆明遥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他绝不想让以前的风流史再牵扯进来。后来钟希雅说孩子不是他的,林治平才松了口气。
她的星途刚刚起步,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钟情的妹妹,陪她过来打胎,这个人情他还是要给的。
林治平没想到的是,如此巧合,偏偏在做完手术即将离开时碰到了陆明遥。
陆明遥说不清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打掉的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林治平的,她心里总还有那么一道坎在。
最早的时候,得知他跟钟希雅的事情,爱情伦理之类,她并不想评价。
后来听田沁说,林治平跟钟希雅的事情,完全是他前妻钟情一手设计,陆明遥还有些同情他。
可现在,想到他跟她做过的那些亲密无间的事情,他跟别的女人也做过,陆明遥觉得恶心。
真的,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么严重的感情洁癖。
林治平一直沉默着,只听陆明遥悠悠说道,“解释完了?”
这么事不关己的语气,让林治平心里升起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我累了,”陆明遥抬脚便朝出口走。
林治平拽住她手腕,“去哪?我送你。”
陆明遥抽出手来,还是顺了他的意,道,“我想去看我爸。”
两个人上了车,林治平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陆明遥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
不知怎么地,林治平心里生出来一股苍凉。
他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走进她的内心,可现在的陆明遥,又在清淡地笑着,客客气气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林治平时常被人称阴鸷,可他只是面上冷。陆明遥才是真正的无情,她可以轻轻松松地否定两个人苦心经营的关系,一瞬间又回到协议婚姻互不相干的阶段。
“明遥——”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原谅我好不好。以前的事情我不能改变,可现在我爱的是你。”
陆明遥脑袋倚在车座上,有些疲乏无力,点点头,“送我去医院,谢谢。”
她这般狠心,林治平隐忍着内心的怒气,“小遥,希雅怀的——”
听林治平还在辩解,陆明遥微微侧头,打断他的话,“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你已经说过了。可以开车了吗?”
林治平手指握拳,狠狠朝方向盘砸了一下,静寂的车库里响起一阵鸣笛声。
他这个暴怒的举动把陆明遥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
林治平转过脸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愤恨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人想抓狂?你生气你打我骂我,一直瞒在心里你不累吗?!”
陆明遥愣了愣,打人骂人吗?她好像没生气到那种程度。
“明遥——我求你不要否定我们的关系。”林治平哑着嗓子说道。
他红着眼睛,方才又做出了暴力的行动,陆明遥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这个……一纸婚约,也不好否定吧……”
他说的是感情,她说的是婚约,林治平被她搞得发狂了。
林治平倾身吻住了陆明遥的嘴巴,狠狠地蹂^躏了两下,把她挣扎的话语侵吞入口腔内。舌头撕扯着她的舌根,不留余地地猛力吸吮着。
陆明遥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番举动来,狭隘的空间里,她推他一下,却被他钳住了胳膊。双唇被他吻得发肿,舌头被他吮得发麻。
林治平一个转身,降下座椅去,跨坐在她身上。单手利落地解开了她的衬衣扣子,轻托胸罩,绵软两团暴露出来,唇舌转移阵地,迅速攻占双丘。
陆明遥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不要——”
林治平哪管她的挣扎,霎时撩起她的衬裙来,自顾自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挺身插^入。
分^身尽^根进入的那一刻,陆明遥“嗯”地呻^吟了一声,不能自持地顺从着林治平的游动。
有力的抽^插让她渐渐情迷,林治平俯在她耳边,诱惑地轻吐道,“小遥……说你爱我……”
欲^望层层攀升,汹涌的快感袭来,陆明遥“啊嗯啊嗯”地呻^^吟着,听从着林治平的召唤,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爱……你……”
她眯着双眼,林治平被她那副媚态烧红了双眼,一个比一个凌厉的插^入,让两个人合力攀上高^潮。
白液射^入她体内,搅合着她的花液,林治平含着她的耳垂,“记住你说的话……这才是我们的关系……”
后车座上电话一直响着……林治平一把捞了起来,接听了递到陆明遥耳边。
那头的杨晓婉哽咽着说,“你爸……明遥……你爸快不行了!”
云与泥(4)
陆明遥赶到医院时;正见着杨晓婉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病床上蒙着白布的人影;哭得不成人样。
这场景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她也见过这样哭得撕心裂肺的杨晓婉。
站在一旁的陆明远搀起杨晓婉来;怪不忍心地拍了拍陆明遥的肩膀。
时间似乎凝固了;过了很久,陆明遥才觉出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一下下沉积;像是一盆冰水劈头而来;从头发凉到脚尖。
陆礼和不在了。这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那个人不在了。
这些天;陆明遥一直陪着杨晓婉住。葬礼后的第三天,杨晓婉决定搬回老房子。
林治平过来帮忙,等行李收整整齐,没什么精神的杨晓婉上楼休息,他跟着陆明遥走进了她的卧室。
不几个月前,他们两个人来到这边。那晚,陆明遥从陆礼和那里听说自己的哥哥陆筱远发生车祸的消息,来到旧房子翻看成长相册,结果发现没有陆明遥七岁之前的照片。
陆礼和跟杨晓婉不是陆明遥的亲生父母,那晚,两个人对这个消息心知肚明。
而这次再回来,陆礼和已经不在了。
事情发生后,陆明遥异常平静。她哭过,却没到歇斯底里的程度。这种克制隐忍的伤心,让林治平觉得心疼。
这时候的陆明遥正窝在软沙发里,蜷着双腿,一页页翻看着照片。
她喜欢看相册,跟她两次过来,她都会翻看照片,林治平不晓得她怎么会有这种嗜好。
他心里想着,当下走到书橱旁,从顶上取了一厚册相册,草草地翻看着。
看来,陆明遥这些年跟杨晓婉和陆礼和去过不少地方自驾游。内蒙古草原上,涠洲岛上,烟花扬州,都有几张全家福。
林治平拿起另外一册,打开来,头一张是扎着马尾,留着齐刘海的陆明遥,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挂着蓝色校牌,俯着身子,笑得很甜美。
翻下去,多是高中时候的陆明遥。那时候她个子还不太高,瘦瘦弱弱,有点营养不良,脸色却带着点红润。大多时候不苟言笑,不多的几张笑颜格外温顺,很是讨人喜欢。
林治平看着她过生日时候带着寿星帽,压得头发扁扁的,穿着粉色的泡泡袖长裙,一旁的陆筱远往她脸上抹奶油,两个人笑得酣畅淋漓,不自觉地,他嘴角也微微上扬。
再翻下去,站在树林里的陆明遥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长裙,背着手站在微凸的山丘上,不甚自然地看着镜头,咬着下嘴唇笑了笑。
林治平不禁愣住了。他初次见钟情时,她穿的也是这般火红的颜色。
当然,他发愣并不只因此,还因为——陆明遥所在的那片树林就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前方。她曾经跟他隔得那么近那么近。
林治平往下看了看照片拍摄的年份,不由地又是一愣。
陆明遥窝在沙发上,腿都麻了,揉了揉脚心,她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将搁在沙发一角的相册搬回到书架上。
看到林治平呆愣出神,视线随着他的目光向下,也看到了这张照片。
“你去过旧金山?”林治平问她。
听他这么问,陆明遥先是愣了愣,从他手里取过那本相册来,看了好一会儿,语气平淡地说,“这是在旧金山拍的吗?”
林治平怔忪地点点头,“这后面就是伯克利,你去过?”
陆明遥看着不远处隐约的建筑,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那里,还穿着这样的裙子,拍了这种照片。
“可能去过吧,我高中参加过游学项目,记不太清了。”
嘴上说得平淡,可她心里犯嘀咕。前些日子遇到冯靖宇,他提起她参加游学项目去过伯克利的事情,可她真没什么印象了。照片为证,果不其然,她忘记的事情何其多啊。不仅仅是陆筱远和钟情。
陆明遥没留在老房子里,而是跟林治平一块回了家。
她下了车,林治平把车开到车库,熄火之后给特助苏宁打电话。
“帮我查一下陆明遥的出入境记录,还有b城高中的游学项目存档表,”他顿了顿,蹙眉补充道,“尤其是九年前的……”
这晚,林治平心里翻箱倒柜想了诸多陈年往事,他也知道陆明遥没心思谈情说爱,便也没折磨她,只是抱着她缓缓入睡。
静谧的夜里,林治平的呼吸很平缓,陆明遥睁开眼睛来,黑暗里渐渐看清他的轮廓。
早春的时候,她跟他相亲,只见过一面,两人闪婚。
林治平原本是一条与她人生轨迹平行的线,机缘巧合,却恰好与她相交。这样的一个人抱着她入睡,莫名其妙地,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翻了一□子,从颈后取回林治平的胳臂,这细微的举动扰着了一向睡意很浅的林治平,陆明遥担心他醒过来,幸好,他只是皱了皱眉毛,双眼安稳地闭合着。
陆明遥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和衣走到外侧的阳台上,呼吸了两口凌晨清冷的空气,一点睡意也无。
自从陆礼和走后,她已经失眠很多天了。
这些天来,她不哭不闹,平静不只是面子上的,她心里也是一潭死水。
抚养了她这些年的父亲死了,她当然心痛。而且,陆礼和于她而言,远远超过一个父亲。他像是她自身存在的一个证明。
他见识过失忆之前的她,晓得她忘记的那些东西。像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宁愿缄默不言,任她忘记。
可是现在,陆礼和不在了。陆明遥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那么个标杆。
有些时候,有些人确实是为了别人才能活下去。现在的陆明遥就是这样。
她对生活没什么要求。作为一个半路遗落人间懵懂无知的个体,客观上她被倾注了过多的感情体验。就像是在体验到杨晓婉对她的爱之前,她就晓得那叫母爱。在体验到林治平对她的爱之前,她就知道那叫情爱。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体验到是另一回事。她的生活,说到底就是行尸走肉。
之前,她可以听陆礼和的话,跟林治平结婚;可以为了替陆礼和分忧,进皇冠工作。可现在呢?她觉得自己不再被谁需要,失去了记忆的陆明遥已经失去了活着的价值和意义。
当然,这种离奇古怪的想法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纠缠陆明遥的,在陆礼和发病之初,她便做好了准备。
陆明遥这个人,总是想到最坏的情况。也许这样,现实里遭遇再多的坎坷,她便能能淡然处之。
没什么的,最坏不就是什么么……这是她企图自我安慰的固定句式。
最坏不过是陆礼和走了。现在这个最坏变成了现实。
此刻,她又在做这个填空题。最坏不过是跟林治平离婚……
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她下巴撑着沉重的脑袋,微微倦怠。
生活没给陆明遥遐想的机会,第二天一回到皇冠,铺天盖地的文件跟任务袭来,省得让她想东想西。她真得好好感谢陆明远。
这天陆明遥下班,站在酒店后门的小巷子里,等着林治平过来接她。
百无聊赖地取出手机来,还没塞上耳机,只觉被人狠狠一拽,她双脚不受控制地跟着那人走到隐蔽处。
“啊!”光天化日遭突袭,陆明遥禁不住大声叫喊。
一只脏兮兮的手瞒过来遮住了她嘴巴,她一双大眼黑溜溜地瞪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对这遭遇显然有些缓不过神来。
“小遥,是我!”面目不甚整洁的中年男人食指搁在自己唇边,示意她收声。
陆明遥听到这人知道她的名字,又这般亲昵地喊她,当下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又松了口气。
既然亮出了真面目,总归不是劫财劫色的了。
男人见她恢复平静,缓缓收回手来,灰溜溜地挠了挠脑袋,不甚好意思地抬头说道,“小遥,你能借我几个钱吗?”
借钱?陆明遥心里满是疑惑。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跟她借钱呢?
男人摩挲着双手,笑的时候露出黄色的牙齿,有点恶心,伸出五根手指,“不多不多,就五十万。”
“五十万?”陆明遥不禁讶异地喊出声来。
男人见她这副表情,敛了敛容,似是不高兴,“你在陆家这些年不能没捞点油水吧!五十万那不是小菜一碟。”
跟她要钱还这样理所当然,陆明遥琢磨了一下他的说辞“你在陆家这些年”,似是联想到什么,脑子轰地一声炸裂。
她闪过眼前站着的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中年男人大概也没料到她会这反应,回身要拉她,只见她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
他往前追去,差一点就要捞着陆明遥的衣服,这时候一声凌厉的刹车声传来,抬眼一看,陆明遥正站在一辆黑色卡宴前。
林治平开车刚来到后巷,就见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幸亏车速不快,他刹车又及时,还好没撞上人。
抬眼一看,隔着玻璃,正对上陆明遥有些受惊的眼神,心里猛地一紧。
“搞什么,你疯啦!”他心焦地下车,绕到她身前。见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地问道,“没磕着碰着吧?”
话音未落,阴暗的小巷里走出来一个人。
中年男人看着一惊一乍的两人,憨憨地笑了笑。他这副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
林治平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男人的面相入眼,联想方才陆明遥突然跑出来的场景,立马明白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成两步走了过去,提起拳头就要打人。
只听不远处的陆明远轻声喝道,“不要打!他是我爸!”
意难忘(1)
林治平刚要打来人;突然听到陆明遥喊了一声;拳头停顿在半空中;他回过头来讶异地瞧着陆明遥。
胡文开笑嘻嘻地扯掉揪着他衣袖的那只手;憨憨呵呵两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话却是对陆明遥说的;“这……是我女婿?”
陆明遥平缓着呼吸,好一会儿平静下来,才觉得方才自己逃跑的行为很荒谬。可更离奇的是;她明明不记得这个男人;可他的一句话就让她彻底顿悟过来人的身份。
开口便问她要钱;又说什么“你在陆家这些年”;这副龌龊的嘴脸让她有些恶心,可是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她生身父亲。
既然她有父亲,陆礼和跟杨晓婉为何要收养她,陆明遥却也能猜出个大概。眼前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待她没几分恩情,真相应该也就是这样。
念及此,她没理会胡文开的问话,也没理会林治平的眼神,撑着车身的手掌离开,绕到副驾驶这边来。
刚要开车门,胡文开却又跑了过来,他扯着她的手腕,半笑地妥协,“要不三十万?”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来,谄媚地笑了笑,“就三十万……”
陆明遥无动于衷地甩开他,拉开了车门,胡文开猛地一推,砰地一声车门合上。
这动作多少有些粗鲁,陆明遥不耐烦地抬头看他,只见眼前这男人敛了敛没脸没皮的笑容,面色悒郁道,“小遥……双城房子也没了,你忍心让我……”
他话还没说完,陆明遥打断他,有些无关痛痒地点点头,“嗯,我忍心。”
她说完就上了车,看着不远处的林治平发怔地望着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做了个口型,“不走吗?”
林治平踱了过来,拉开车门时,又看了胡文开一眼,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怎么回事?”发动引擎,调转车头,他不安地问陆明遥。
陆明遥倚在车座上,头靠在车窗上,微微倦怠,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这些天,她对他一直这么不冷不热,林治平说不准他是哪里得罪了她,又或许是还在为陆礼和的离世伤神,便也没特意劝慰。
可这会儿,她这阵不满很明显是冲他而来的。
她这态度,让他心里很是不爽,隐忍着心里的不耐烦,他又一遍问道,“怎么回事?”
陆明遥看他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这架势似乎她不说明白,他便不开车。
她胳膊肘倚着车窗,撑着脑袋,手掌正好挡住了视线,这个姿势她看不见窗外的男人。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治平见她说得不痛不痒,她这种姿态最是让他厌烦,抬了抬下颌,直白地问道,“他是谁?”
陆明遥依旧遮挡着视线,垂着脑袋,没答话。
“三十万?”林治平接着问道。
见陆明遥还没反应,林治平继续问道,“双城?房子?”
林治平步步紧逼,陆明遥一阵心烦,撇过头来冲他喊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她这声带着怒气的嘶喊让林治平一愣,她一向不喜欢隐瞒,看来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他发动车子,问道,“要我帮你查吗?”
车子驶过皇冠酒店,陆明遥才放下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来,淡淡地回应道,“我不想知道。”
“你说他是你爸……”
听到林治平说这话,语调带点怜悯,陆明遥转过头来看他,“可我不记得他……我记得的那个……”
她记得的那个已经离世了。
林治平看出她有些心烦,也不再追问,只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车子行驶到院子前,远远地,陆明遥就看到门前站着人:钟希雅穿着一条呢子裙,艳红的颜色衬得她脸庞越发苍白,宽大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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